想到这,四皇子不由地怒骂道,一手握成了拳头,实在忍受不住地重重捶在了面前的桌面之上,震倒了放在一旁的茶杯,顿时茶盖掀翻,里面的茶水瞬间流出一道道蜿蜒的小水流,淌在了四皇子的衣袍之上,那袍子本就是银白色的锦缎,这一沾了茶水,那渐渐深黄的茶渍轮廓在上方显得极为明显。
这一下,刚好是古卫彬踏进门中的一刻,当他腿刚迈进之时,就刚好听到了茶杯掀翻、看到了这一幕。他想退出去,但已是不行,因为四皇子那极尽想杀人的眼神已经扫到了他,他不想死的话,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四皇子殿下。”古卫彬踏进门,躬身朝四皇子行了个李。谁知,本应得到对方的让他起身的话,却变成了一个飞来的茶杯盖,一下划过了他的额头,随着“咔”的一声,杯盖顺着古卫彬的头顶下划落至地上,随后,几滴鲜红的血液也跟着那掉下的茶杯,“啪哒、啪哒”地掉落到地上。
古卫彬低着头,知道自己的额头是要破相了,而且那伤品生疼,但他不敢吭声,只静静地躬着身,等着四皇子的叫唤。按他的猜测,他这次的受伤可谓是无妄之灾,他现在后悔了,应该在知道辰翊这么快离去的时候就应该要对这个院子避而远之才对,偏他就自以为是地闯了进来。以他对四皇子的了解,他生气归生气,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此时没让他滚,就还是有留下他的机会。
果然,世上了解四皇子的,除了古卫彬,还真没几人,半会,随着屋内的东西被摔了个七零八落之后,原先此起彼伏的破裂声总算是停了下来。
四皇子发泄完后,心中的那口郁闷之气出了不少,整个人才面红耳赤地坐了下来,看着头上流着血还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吭声的古卫彬,道:“你可知道为何你要受这一下?”
“属下不知,但皇子殿下既然赏了属下一个茶杯盖,定是属下做错了什么,还请皇子殿下示下!”古卫彬在四皇子面前向来极为表现得极为服从,对四皇子的任何作为他都是奉承非常,也就因着这一点,他才能在待人苛刻的人身边跟了这么多年。
四皇子看着古卫彬的样子,白了一眼,“要不是在安州这一带还要用到你,我早就把你废了,你看你出的什么破主意!”
古卫彬听到四皇子如此说,知道定是出大事了,四皇子这人虽说往日里待人没有一点人性,但他讲话向来都不会说无关紧要之事,难道辰翊方才来这里说了什么,惹得他如此情绪难以自控?
古卫彬听着,眉头一皱,只抬了眼,看着四皇子,道:“难道是方才离去的辰王世子……”
四皇子一听到古卫彬提到了辰翊,一下脸色更为阴沉,“不要跟我提这个人,”从小到大他堂堂一个皇子总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世子压一头不说,不曾想在这样的紧急关头还要被他设计,“你可知那个无耻之徒方才找我说了什么!”
古卫彬一听,心想,查然,定是那辰翊惹到了四皇子,他只又低下头躬着身,以做愿闻其详的姿态。
四皇子沉了沉还没完全发泄完的那口气,忍着怒火,道:“那家伙,原来昨夜已连夜写书回了京都。”
四皇子说到这里,停顿之间早已让古卫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也来了,写书回京都,这辰翊怎的总那么不按常理出牌,“殿下,可知他写的是什么?”
四皇子摇了摇头,“具体的不知道,他方才只说,把这里的灾情还有我拉他一起为灾情做事的事情都写在了里面。”
“什么!他是写给了谁?”古卫彬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如若他这信是传到了宫里,那必会给那些盯着他们的人有可趁之机。
“哼……辰翊还能给谁,整个京都估计都给他得罪光了,除了太后愿意看他的信,还会有谁!”
古卫彬一听,也不顾眼前人是谁,直接大嚷道:“辰王世子这是疯了不成,他什么时候成了会给太后写信的人!以前他不是最烦太后知道他的行踪吗?”听到这,他才知道,本来一直在算计着辰翊的心思,不曾想这次他实在输得彻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辰翊会走的一步棋到底是什么。
四皇子听着古卫彬的语气,知道他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是呀,按辰翊以往的性子,不过是一个顽固子弟的模样罢了,对他压极够不成危胁,但现在来看,他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他会的可不是只有这一招……”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无耐的笑意:“他说这次出门身上钱财无多,让我代他垫付十万两以供灾民日常所用,这笔钱他已经写在信里给太后,太后会帮他还这笔债。”呵,这不就是让他要钱去跟太后拿吗?但,他四皇子敢吗?不敢,也就是说,这笔钱纯粹是知道被坑了,还是要自认倒霉地全吐出来给他。
☆、163赴宴
听着四皇子的话,古卫彬手心握得极紧,这次他提议拉辰翊下水,没想却让对方把四皇子给坑了,这笔账,看来四皇子是要扣在他头上了。“殿下……”古卫彬此时已不知要说什么话,左右横竖都是要被四皇子责骂,只得乖乖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
四皇子知道此时再怎么骂人都没有用,怪就怪在他太小看辰翊这个人,按照以往对他的了解,他向来不问世事,怎的现在那么爱管袁府的事,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洛可妍这个女人?他回想起当时在府衙里的那一抹身影,面容确实长得不错,只不过性子太过傲气,女人嘛,还是温驯点好,但她现在非但没有顺着他的意做,还有着一种想与他抗衡的样子。哼,她到底倚杖的是什么?辰翊这个王府世子?还是袁家这个江南首富的地位?哼,她难道不知道,这天大地大,也不如他皇家大,任凭你身世背景如何,只要他皇家人不满意,随时可以令她身败名裂,“你去准备下,去拟好名单,把安州周围所有的名门贵族富商一个不落地都给我请来,我们把这场宴会搞得盛大……辰翊,你就这样一分钱不出地就拿了个好名声,哼,我先把这账记下,他日我荣登大位,要你用生命来偿还!”
古卫彬听得,心中开始冷笑道,哼,辰翊,你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现在你算是把四皇子殿下彻底惹恼了,到时候有得你苦头吃的,心中兴奋之余,一下应“是”,随后退下离去。
四皇子看着古卫彬离去,踱步走到屋内的窗边,看着袁府这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心中也是颇有波动。
他是不喜这袁府充满铜臭味的商人气息,但,谁又能抵挡得了金钱的诱惑呢,如若他要争夺那个位置,必定是要有金钱的资助才是,都是北贵南富,果不其然,京都那些家族个个都是根深蒂固的老家族,他不能轻易动了他们,而这袁府可不同,现时就洛元盛一个小小知府做背景,他四皇子还不看在眼里,只待机会成熟,他必定要将这袁府里所有财产据为所有。
古卫彬手脚极快,不到半天他已把安州周边的富人们名单写好,之所以会这么快是因为当时他来到安州时就早已把这些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层次身份的人他心里早就有了个数。
写好后,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随侍进了来,“公子!”
古卫彬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便将名单放到他面前,“按这里的名单,写好贴子,今天之内派到他们手上,说四皇子殿下邀他们共宴……”
随着侍卫从古卫彬手上拿到名单后出发,一时间,江南各地的名门贵户皆炸开了锅……
隔日,前来安州的各条官道上行走的马车络绎不绝。
啪!一个闷声响起,官道上,两辆马车似在行走中出了意外,两个车轮被直接搅在了一起,震得车内的人唉唉声大叫起来,“哎哟,这是要震死我的老腰了,你这个没用的奴才,让你驾个马你是要找我报仇呢是呀,”车两一个中年男子破口大骂的声音响起,朝车外驾车的小厮大骂起来。
小厮听到自家主人的吼骂声,一下跳下马车,躬着身撑着有些发抖的身子回答道:“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是今日这官道上行走的马车实在是多,太挤了,所以咱们的车跟别人家的车给搅在一起了。”
这时他只担心着自己主人会不会对他做什么,不敢去顾自己刚刚被撞伤了的腿,硬撑着站着。
车内的主人听到小厮说与别人家的马车撞到了,一下掀开了帘子,“谁家那么不长眼,这路那么宽,偏要来我这搅局,不知道我急着赶路呢吗!”
中年男子一边骂骂咧咧,探身从帘子里方出了来。帘子刚被掀开,就露出一个肥胖的身躯,此时马车因为车轮与另一马车的轮子搅在一起,所以车身倾斜了大部分,他身子肥胖,挪了半天也没挪出个身来,最后竟繁燥地对小厮骂道:“你是死了吗!没看老爷这需要你来扶吗?”
小厮这时腿还微微渗着血,本是有些难以动弹,但听到自家老爷这一么吼,一时也顾不得疼痛,急忙上去扶起了他。
待到他稳稳下了车,一下推开了那个扶他的小厮,“走开走开,你看你那腿,那么不经撞,流这么多血小心脏了我的衣衫,爷这会可是受了皇子殿下的邀请,可别误了我的时辰。”来人是安州周边一个员外郎,正是古卫彬列出的名单之一,人称黄员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