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蝶雅的手指描摹着他的眉,心里忽悲忽喜,竟是辗转不能成眠。
长夜漫漫,星河渐隐。晨风萧萧,东方既白。
安蝶雅一夜无眠,眼睛睁了又合,合了又睁。夜天辰的手臂一直紧紧地拥着她,纵然一个翻身,也会引来他梦中的呢喃。
难怪古人说“但愿长醉不复醒”,梦里也许太过美好,黎明前一长串的无奈,安蝶雅都化在了轻悠地叹息声里,用细密的睫毛掩盖,终于在他的怀里浅浅地睡去。
夜天辰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怔忡,看着自己怀里的安蝶雅皱了皱双眉。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背着她睡,为什么还会紧紧地拥在怀里。安蝶雅的唇紧紧地抿着,脸上的经潮早已褪去,那五指的红痕已经淡了许多,但仔细看仍然有着完整的指印。
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颊,安蝶雅的眉皱得更深,睫羽下的黑眼圈既深又浓。感情是一只最珍贵的水晶花瓶,一旦被打碎,就再也掩饰不去伤心的痕迹。
睡衣的领口微微敞着,锁骨处的青紫印痕,像是落在宣纸上的墨迹,晃花了夜天辰的双眼。昨天,下手是太重了吧。
但是,比起她的背叛所带来的打击,又算得了什么?夜天辰抚着那块青紫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用了点力。
一声含糊的“嘤咛”,安蝶雅睁开眼来。唇角缓缓地展开了一个柔美的微笑,忽然看到夜天辰冰冻的眼,才猛然醒觉,如今已不再是每日早晨在床上还要一番旖旎的情侣,她的身份,不过是个的禁脔。
“我去做早餐。”安蝶雅仓促地说着,夜天辰却忽然起身,丝棉薄被从他赤luo的身上滑落,安蝶雅急忙挪开了眼光。夜天辰却并没有在意,在她面前穿衣着裤,安蝶雅怔怔地不知所措,坐卧的身躯犹豫不决。
“你不快换衣服?”夜天辰的声音透着点不耐烦。
“哦。”安蝶雅傻傻地应了一声,又说:“我先去做早餐。”
“不用,来不及了。”夜天辰匆匆地打着领带,“你快去洗漱,跟我去上班!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安蝶雅愣了愣,夜天辰掀起了眉,只能草草在刷牙洗脸,换了衬衫和休闲长裤,头发用一条蓝色的束发带扎起,显然清新自然。
、欠他的(8)
夜天辰看到她左颊上淡淡的指印,有些难堪:“在脸上扑点粉。”
安蝶雅怔了怔:“什么粉?”
夜天辰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当然是女孩子们用的化妆品了,还能有什么!我不是给你买过吗?”
安蝶雅悄然大悟,抽屉里林林总总的东西,其实她都没怎么用过。拿着粉,对着镜子把指痕细细地扑了一遍,才匆匆忙忙地走出来,手腕已经被夜天辰抓住。
勉强跟上他的大步子,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夜天辰塞到了汽车里。
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宾士车一路叫嚣着冲到了夜氏大厦。没有来得及好好喘气,就被夜天辰直接从地下车库带到了顶层。杜雨鹃正要笑脸相迎,看到安蝶雅的时候却怔住了。
疑惑地眨了眨眼,夜天辰已经从她身边经过,把自己和安蝶雅关在了总裁室。忽然又把门打开,吩咐了两句今天的行程,才又关上了门。
杜雨鹃还看着关紧的门发呆,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一夜,安蝶雅又翻回了身。明明,夜天辰是相信自己的说辞的,为什么安蝶雅仍然会跟来公司?
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仔细回想夜天辰的脸色,是阴沉沉的,他与安蝶雅的关第,并没有改善。但是,安蝶雅被带到公司,这分明是一个值得警惕的信号。夜天辰再恨再怒,都没有把她排斥在他的生活之外。
一股颓然的失意,几乎令杜雨鹃瘫倒在软椅上。几年的相处,她自信自己对夜天辰的了解,甚至比自己更深。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安蝶雅在夜天辰心里的地主,绝不是那些莺莺燕燕可比拟的。
她把安蝶雅看作自己最强劲的对手,密密地布防。眼看安蝶雅虎落平阳,该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但夜天辰的心,竟然已在不知不觉中失陷。
不!经营了这么久的感情,绝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杜雨鹃在心里低吼,安蝶雅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杜小姐,早上好。”陆续到岗的秘书们,并没有看出杜雨鹃的不一样。在她们的眼里,杜雨鹃是一个最尽职尽责的秘书,工作分派的井井有条。只是过了花样的年华,又在社会在多呆了几年,和她们这些刚刚走出校门的女孩子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对她的尊重,虽然她的恋情也是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蝶雅茫然地看着夜天辰,只是经过短短的一夜,似乎就瘦了一圈。昨天的那天仗,大约相当艰巨吧!要打发各方媒体,要稳定员工情绪,要布署新的工作……伤感忽然一层层地把自己包围了起来,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看着他的脸,幸福似乎就是这么简单。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早已成为昨日黄花,那个印痕在浓脂薄粉的遮掩下,已经没有了痕迹。只有心上的那圈涟漪,似乎还不肯平复。
事情也许严重的超乎自己的想象,本该明白,许国强都出面了,绝不会手下留情。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专注的脸,像看着一朵清俊的水莲花。夜天辰的脸,是阳刚里带着点柔美的,但他的性格,刚强到不会有回旋的余地给她。
、欠他的(9)
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结,自己的等候,和默默赎罪,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但愿意时间真的有孟婆汤的功效,可以令他终于忘记自己对他的伤害,纵然痛过,但选择遗忘。那么,他与她,也许还有最美好的未来。安蝶雅微微摇了摇头,神思恍惚,纵然他不能原谅,也许像这样的折磨多来几次,会渐渐淡化他的恨,自己也是得偿所愿了吧?
这样一个低到尘埃里的愿望,应该不会太难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