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艾德里安问，他的表情活像逃跑的兔子，“起得来吗？”

克莱斯特对着屏幕摆了摆手。

“好像……不能了，”克莱斯特缓慢地扭过上半身。

“我让弗雷斯杰来帮你，别急，躺在那里。你感到哪里受伤了？”

“没有新的毛病……我的腿……我的旧伤又发作了……”

“呆在那里别动。”

“不不，别叫医生来，”克莱斯特打断了对方，“我知道怎么处理。这么躺一会就好。”

艾德里安命令他的伴侣按他的指令自查身体，几十秒的快速检查后，克莱斯特确实和他所说的一样，没什么新的毛病。兔子吉米也出现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克莱斯特，又跑到他手上摩挲他。

“你的腿什么感觉？”艾德里安问。

“和正常时一样，”克莱斯特把兔子拿到摄像头前，“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怕情势恶化，如果我不能动，就没人给吉米打扫兔子厕所了。”

艾德里安的嘴唇舒展出轻松的弧度，像休憩的天鹅鼓起翅膀。他看到吉米躲到克莱斯特肩上，柔软的三瓣嘴做出吃草的预备动作。

“吉米，亲亲他，让他回来吧，”克莱斯特有气无力地摊在地板上，“多个人类在身边总好过孤独地死去，是吗。”

“恼人的动物同盟会，”艾德里安伸手刮了刮摄像头，权当是远程的抚摸，“兔草和苜蓿种子还有吗？”

“等着你回来种啊。”

艾德里安拿过手机，拨通了航空公司的订票电话。

☆、第8章

艾德里安把旅行箱靠在门口，更换拖鞋走进客厅。兔子吉米跳到他脚边，绕着他打转。艾德里安望向客厅另一边的沙发，克莱斯特蜷缩在沙发上，止疼药让他在睡眠的海底沉默。兔子吉米趴上他的脚背，三瓣嘴急切地蠕动着，如果它会说话，一定是连珠炮般的话语。

艾德里安看了看兔子的白色三格饭盒，是空的，只剩点滴小番茄的汁水，克莱斯特一定少喂了它一顿。艾德里安去厨房的角落寻找兔粮，给兔子的饭盒添上草和粮，吉米马上竖起耳朵冲了过去。

艾德里安回到红白蓝三色的沙发上，揽过相同颜色的垫子塞在克莱斯特脑袋下面。他的伴侣打了个嗝，从睡眠中惊醒，见到是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你回来了，”克莱斯特低声说，“给你留的速食在冰箱里，自己加热。”

“飞机上吃过了，”艾德里安抚摩伴侣的脸颊，“我给吉米放了粮。你的伤口怎么样？”

“吉米？我睡很久了，”克莱斯特扒过艾德里安的手腕，看他手表的时间，“饿着他了……我没事……”

“让我来看看，好吗？”艾德里安握住克莱斯特伸过来的左手。

“好吧，你总是不放心。”

艾德里安捏住伴侣的手仔细揉捏，最后抬起他的拇指，拇指微微反翘，和食指折出不易察觉的怪异角度。艾德里安继续检查，所幸损伤的只有这一处。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克莱斯特小声问。

“你的拇指脱臼了，我要把它复位，好吗？”

“好，可你能把吉米拿来吗？我看不到他了。”

艾德里安摸摸他的脸，把兔子放在沙发扶手上，又准备了毛巾和药膏，揉捏拇指周围的韧带。克莱斯特乖乖地任他摆布，复位带来的剧痛让他发出低沉郁闷的吼叫。伴侣安慰他，擦去他紧张的汗水。

“没事了，”克莱斯特缓过神来，反而先说了这话，“我去给你热点吃的，坐飞机累人得很。”

“体贴的小动物，爱你。我吃过了，虽然航空公司的食物不及吉米苜蓿的万分之一美味，倒也能填饱肚子，”艾德里安轻抚伴侣的脸颊。

“好吧，嗯……吉米有日子没见你了，”克莱斯特用手肘把沙发上的兔子推向艾德里安，“摸摸他。”

“柔软可爱的吉米，”艾德里安抄起兔子，放到克莱斯特腿上，点点它毛绒绒的耳朵，“这个家里最伟大的快枪手，十秒完成任务。”

克莱斯特发出沙哑的笑声，俯身拥抱艾德里安，两人额头相抵，像是两颗不同轨道的沙尘星球重聚。兔子夹在他们中间，摆动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