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不是。是因为我自己，我很自私，所以为了自己，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妳以为我会接受妳这种说法吗？」于寞皱着眉宇，看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接受还是得接受，因为这已经是事实了。」我加重语气，「『程小冬不会跟于寞在一起』这件事已经成为事实。」

「为什幺？」于寞还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放手，再多问题也都只能化为那句为什幺。

为什幺？

「就像你喜欢我一样，不为什幺。」

于寞没再回话，只是静静拉起我的手往屋里走。

我知道自己说得太过火，白目的人拿油灭火，而我则是从一开始就无心灭火。

就让它燃烧殆尽。

不让于寞知道我喜欢他，就让他慢慢放弃我，这样以后就算他不喜欢我了，我还是可以默默地喜欢他。我到底为了什幺停留在原地不肯迈出步伐？这个问题是连我也无法对自己好好交代的无解题。

最后要进到客厅前于寞放开我的手……这大概会是他最后一次放开我，因为以后他再也不会牵起我。

虽然我和于寞在外头的谈话过程并不轻鬆愉快，但我擅于伪装、于寞擅于隐藏，出现在其他三人面前以前，我们用眼神达成共识：微笑。

「泥闷两够笑参这样───有八尬的妹道！（你们两个笑成这样───有八卦的味道！）」白目张敏儿一边吃苹果一边口齿不清的调侃我们。

「八卦个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啦！白痴。」不等我开口，于寞已先行砲轰张敏儿。

只见她瞬间从八卦脸变成哭脸，跑到于寂身边求安慰抱抱。

虽然心中对于寂仍有疙瘩，但看到他们两人的现场闪光，内心白眼吐嘈之余还是会祝福的。

为什幺，我和于寞不能变成这样呢？

因为我是程小冬，没有张敏儿那种勇敢追爱的勇气。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于阿姨为了要盖过外面烟火的声音，所以放大音量宣布：「来来来，同学们，在我们于家有个传统，迎接新的一年到来的这一天，每个人都要发表新年新希望！

「我先说，虽然今年是号称世界末日年的2012，但还是希望在场的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再来要换谁呢？」

「我。」于寂微笑，「希望新的一年，我和敏儿的感情能更稳定一点。」

于阿姨和于寞率先鼓掌，我和张敏儿反应过来后也跟着大力拍手。

「小寂怎幺连你也要放闪？敏儿的不用问了，一定是把刚刚那句自己的名字改成小寂。」我大笑。

「不是啦！」张敏儿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个人许一样的愿望很浪费欸！我的新年新希望是───能和程小冬当好朋友！」

鼓掌。

「妳们不是吗？」于阿姨打趣问道。

「白痴喔！」张敏儿坐下后我推了她的头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三秒便泼妇和我打起架，真的有够爱打。

于是接下来的新希望发表只好让于寞先了。「原本想说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快乐，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总是会遇到不愉快啊，所以就别浪费这个愿望。」

于寞的废话好多，连我和张敏儿都停止打架，以哀怨眼神传达三个字：说重点！

「希望大家都能长命百岁，完毕。」

根本不想鼓掌。

「烂欸！」我和张敏儿异口同声，张敏儿看起来像是想转移目标去和于寞打架了。

「可以说有建设性一点的愿望吗？」连于寂都酸他。

「不会啊，我觉得不错。谢谢阿寞。」只有于阿姨微笑拍手支持他。

「谢谢姑姑！你们这些损友。」于寞特别瞪向于寂，说了句「你是损哥」，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换我！」我靠在张敏儿身上，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希望大家能一直那幺好。」

新年新希望结束后，于阿姨看起来很开心，最后送我和张敏儿回家时，她对着我们两人说：「今天很谢谢妳们来我们家一起跨年，气氛跟过去比起来欢乐许多，阿姨很开心能认识妳们唷。将来如果遇到任何困难无法解决，或是家里那两只欺负妳们！都可以找于阿姨聊聊。」

那时候的我和张敏儿都不知道，那竟然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于阿姨。

也不知道，原来于寞的愿望，是最好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