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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倒在血泊中,她试图挣扎,却发现整条腿都没有了知觉。
“救命,救救我!”秦晓文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然而这条路本就鲜有人烟,又是傍晚时分更是无人问津,她只记得车上走下一个穿皮鞋的男人,他伫立在秦晓文面前愣了很久,似乎也是吓傻了,转而竟迅速回到车上,发动车子扬长而去,肇事逃逸了。
秦晓文和母亲被抛弃在路边,母亲已昏倒在地,而她满眼都是绝望,除了浸染了鲜血的舞鞋,什么也看不清。
那天是她成功演出的日子,她表演的芭蕾舞正是《天鹅之死》。
她的舞蹈生涯也随着那天彻底死亡。
四周热得简直没法喘息,浑身黏糊糊得就像长满了痱子,秦晓文实在受不了伸手掀开了被子,却发现房间里竟站着个男的!
秦晓文定睛瞧了眼,才发现原来是晏阳召,他双手剪在背后,认真看她屋子墙上的照片。
秦晓文的闺房内挂满了照片和奖杯,都是她曾经舞蹈生涯的见证。
她站在舞台上优雅的跳完最后一曲,自信的向裁判鞠躬,镁光灯照在她身上,仿佛整个舞台都只为她而搭设。
晏阳召扭过头发现秦晓文已经坐了起来,“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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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睡衣的秦晓文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个,谢谢你。”
晏阳召没坐下,仍是站着,“没事,不过医生说你以后不能再……”晏阳召欲言又止。
秦晓文却很自然的笑了,“我早知道了,医生说过不准我再跳舞,不然我可能连路都没法走了。”
晏阳召眉宇明朗,他的眼睛有种深不可测的漆黑,秦晓文坐在被窝里看着他,忽然觉得很不自在,毕竟他们今天才认识,甚至还算不上认识。
“我叫秦晓文。”秦晓文微微一笑。
“我知道。”晏阳召淡然的说。
“啊,你怎么知道?”秦晓文记起她在考场外,想要还他签字笔时,就是他先喊出她的名字,而且那样自然熟悉,仿佛她的名字早就在他的唇齿间流淌过无数次。
晏阳召没回答秦晓文的问话,却报了自己的名字,“晏阳召。”
秦晓文转而一想,他的名字,她是知道的,在试卷上瞥到过一眼,想必自己的名字他也是从试卷上看来的,便也没再问下去。
“咳,那个,晏阳召啊,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吧?”秦母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不了,谢谢阿姨,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晏阳召说着同秦晓告别。
秦晓文想着大恩不言谢,今天她累了,以后再说也不迟,便毫不客气的说:“行,好嘞,下回我请你吃饭哈!”
秦母热情的送走了晏阳召,而后转回房间冲床上的秦晓文怒斥道:“人家送你去医院,看完病又带你回来,你可好,连送都不送人家一下。”
秦晓文纳闷了,她老娘什么时候这么懂待客之道了,“我知道他人好,我不是腿疼嘛,歇一会都不让。”秦晓文冷哼了一声,赖在床上不肯动。
秦母却坐到了她身边,拉起秦晓文的手说:“晓文啊,你打完针睡觉的时候,我问了,这个男孩子,叫晏阳召,今年刚研究生毕业,比你大两岁,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还有个哥哥……”
秦晓文张口结舌的看着母亲,“不是吧,你派出所的啊,调查这么清楚?”
秦母摆摆手,示意秦晓文不要打断自己,“我要是派出所的就好了,可惜人家派出所不要我,别打岔,听我说啊,最重要的是晏阳召家是城中村的,他们家住在水墨洲,最近那里刚拆迁了,家家户户分房子,据说钱多得花都花不完。”
秦晓文大约猜到母亲的意图了,她讪讪的冷笑道:“那咋办,难道去打劫他?”
“呸,瞧你说得什么话,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恩人!你是不知道,现在全国最有钱的就是拆迁户,那房子分得住都住不完,我刚问了,他说光他名下就有两栋房子,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还开那么好的车,你说他家条件……”
“打住打住!”秦晓文截住秦母没完没了的话语,“行了,妈,我今天才认识他,说不定他都有妻有子了,你见过这年头哪个条件这么好的帅哥还单身?”
秦母想了想,“好像是啊,不过,晓文啊,万一他是单身,这么好的机会……”
秦晓文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堵着耳朵,不再听母亲的唠叨。
“给我染成金亚麻色,卷发要烫得甜美些。”秦晓文说着跟理发店人员比划着,“放心吧,保证给你打造成日系洋气小美女!”理发师说着一刀下去,剪掉一大截乌黑的长发。
秦晓文的黑发就如同倾斜而下的瀑布,她留了很多年,只因有次体育课上,莫景川抱着足球静静望向操场的另一端,他注视着远处的一个女孩子,眼神中留露出无尽的爱怜,“她头发真好看,简直像一匹绸缎。”
从那之后秦晓文从短短的马尾,开始蓄起乌黑的长发,她对头发的爱惜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从不染发烫发,护发素成瓶的消耗,甚至连头发都舍不得绑。
而现在,她看着纷纷坠落的发丝,忽然有种伤感,在她生命中,有莫景川的青春将一去不复返。
隔了几天秦晓文的脚已好得差不多了,她想起了还未报答晏阳召,殊不知秦晓文可是有仇必报,有恩不一定报之人。正当她看着手机发呆,觉得无法联系上晏阳召时,手机却响了。
“有人是不是欠我一顿饭?”晏阳召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晏阳召亲自到楼下接了秦晓文,秦晓文抬头看了眼自家的窗户,她娘正从十三楼的窗子使劲冲她摆手,尽管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秦母的头渺小得如同一个点,秦晓文似乎仍能感觉到她老妈满脸绽放的笑容。
“怎么想起来染头发了?”晏阳召似乎看也没看她一眼,眼神注视着道路的前方,手悠然的搭在方向盘上。
秦晓文想起很老的一首歌,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