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声分离的两颗心

放手，对于已经不爱的人来说，轻而易举;

但对于还爱着的人来说，如心碎一般的痛……

那一天，当我赶到机场时，她已经离开了……最终，我还是没能抓住她的手。我是不是也应该将眼光放远？看向未来？

那一天，没追回夏席梦，反而遇见了在机场当空姐的陈筱贤。在我八年级时曾经跟我告白的学妹，在经过八年后，又向我告白了，当然，八年前的我并没有接受，因为我的心还是在夏席梦身上。

但当天在机场的我，却不知道为什幺接受了她的告白，明明没有感觉，却还是收下了她的心意，明明知道这样很坏，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我是坏到一个不行的坏蛋……

我喜欢陈筱贤吗？

不，我没感觉。

我喜欢夏席梦吗？

我不确定了……

???(三年后)

我顺利的从阳明医学院毕业，进了台北荣总工作，黄天翼也恰巧跟我进了同一间，虽然跟我是不同的医学院，但也是一个满厉害的角色。

我匆匆忙忙的进到一家高级韩式，陈筱贤就坐在角落的位置发呆。

我往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对不起，妳等很久了吧？』

『不会啦！其实我自己也迟到了，飞机误点耽误了一点时间。你呢？』她身上还是某家航空公司的制服。

『就手术，没有预期中的準时结束。』

她向一旁服务生招手。

她微笑，『幸好学长喜欢吃辣！』

我不是喜欢吃辣，而是因为席梦喜欢吃辣，所以常陪她去吃，吃到我也能接受了。

陈筱贤的个性跟夏席梦非常像，连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所以这可能是我答应筱贤告白的原因，因为看着筱贤就像是在看着席梦。

『嗯。』

服务生走到我们桌子旁边，『请问两位要点什幺吗？』

陈筱贤拿起菜单，开始点起餐来了。

席梦去了一年，但后来家绮因为是设计师，也常出国，所以席梦的消息自然很难打听到。

一年变成了三年，也不知道她的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工作？有男朋友了吗？还是结婚了？有小孩了吗？这些我通通都想知道。

『学长，当医生会累吗？』

我微笑，『还好。那妳呢？』

她微笑，『我觉得不会，虽然我只是一个地勤，但站在服务台替大家服务我觉得很有趣！』

『是吗？』

『嗯！学长，在我之前你还交过女朋友吗？』她露出好奇的眼神。

我浅浅的笑了，『有。』

『有！？谁啊谁啊？我认识吗？告诉我嘛！』

『夏席梦。』

她露出惊讶的神情，『学姐！？夏席梦学姐长得漂亮、个性又好、也很聪明……怎幺会分手？』

『我也不知道，就分手了……』

这时服务生把餐点端了上来，『为两位上餐点。』

『谢谢。』筱贤拿起筷子，『学长你看，看起来真的好好吃！』

『是啊！』

『品懿，我可以叫学长你品懿吗？』她突然这幺问。

我愣了一下。

之前会这样叫我的人只有夏席梦。

『喔，嗯！』

『太好了！那幺品懿，从今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啰！因为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一直叫学长、学长的也很奇怪……』

『是啊……』真的听不惯啊……

『止血钳。』我说。

护士将一旁的止血钳递给我。

『血压呢？』

一旁的麻醉师回答，『安全状态。』

『还有几分钟？』

『十四。』

我低头继续开刀。

这位患者是车祸被送进来的，头盖骨碎裂、身上多处地方碎裂性骨折、严重内出血，但最重要的是＿这位患者是孕妇。当医生的通常都常常和时间赛跑，麻醉有一定的时间，拖太久绝对不行。

『準备缝合。』

手术结束后，我又问了一句：『出血量多少？』

一旁护士回答：『四百毫升。』

我点头，接着走出手术房。

『我女儿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那位妇人跪了下来。

『夫人，请妳别这样。』我伸手扶她站起来。

一旁的男子向我走了过来，似乎是那位患者的丈夫。『医生，她只是走在路上，就这样被撞了，她绝对不能这样死去啊医生！』

我微笑，『手术很成功，患者最近还要再观察看看。』

那位妇人用双手捧住我的手，『医生，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我轻轻拨开她的手，『很抱歉，孩子＿没能保住……』

『什幺！？孩子、孩子流掉了吗？』妇人的丈夫非常激动。

必须耐心解释，『车祸当时在妈妈腹中的胎儿受到强烈撞击，因此流掉了。』不是流掉，是胎死腹中，等到医院要来抢救已经来不及了……但这样说家属的心一定更痛。

一名护士从手术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纸盒。

『医生。』她叫我。

我将她拉到一旁，『好好处理掉吧。』

护士眼眶泛泪，『这样这个孩子真的太可怜了，都还没有见到妈妈就死掉了……』

『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拯救，但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由上天决定。』

她看着怀里的纸盒，『陈医生，宝宝是因为知道妈妈有危险了所以才、所以才牺牲自己吧！』

牺牲自己……

『是呀……宝宝真的很爱自己的妈妈。』我伸手摸了那个纸盒，『安静的好好处理吧，家属还在这里。』

她微微敬礼，『是，我知道了……』

我回到办公室。

『欸，总医师说你负责急诊室。』黄天翼边看着电脑萤幕边说。

我往沙发坐了下来，『什幺！？我才刚刚回来欸！』

他耸肩，『那位妇人怎幺样了？』

我骚骚头髮，『就孩子没了啊！送到医院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心跳了。依照当时的状况，不把孩子拿掉胎儿跟母亲都会有危险。』

『真是可怜。』

『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觉得可怜。』

『齁，干嘛这样！』

换我耸肩，『没办法，事实啊！』

『你赶快去你的急诊室啦！』

接着，我就被推出办公室了……

……

???

家绮这人从法国回来了，整个人的气息就变得相当不一样了，但那人还是属于讲话就破功了。

『所以……』家绮瞪着我和坐在我身旁的筱贤，『你们两现在是在交往？』

『嗯！』筱贤回应。

『嗯……我该说缘分真奇妙吗？但还是祝福你们。』家绮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

筱贤站了起来，『我去厕所。』之后便离开了。

家绮看着窗户外的街景一边啜饮着她的红茶。

『吕家绮。』我叫她，

『干嘛？』

『妳有她的消息吗？』

她将头转回来看着我，『陈品懿，既然已经是前男友了，』她刻意加重前这个字，『你就不该问那幺多。』

『我只是以同学身份关心她而已。』

她旋转着她杯子里的吸管，『同学？你知道以同学的身份只能知道多少吗？』

我看着她。

『她现在在国内，已经回国两年了。』

夏席梦回国两年了……但在这两年，她完全无消无息，连同学会都没去参加，有回国跟没回国都一样。

她放下吸管撑着头看着我，『不是我在说你，而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就不应该那幺在乎前女友。夏席梦已经是过去式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幺要跟自己不喜欢、不爱的人在一起，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对待她。』

『妳！？』

『怎样！？我说错了吗？』

没有，妳完全没说错，还是跟往常一样正中红心。

现在气氛真的很僵。

『我回来了！』筱贤坐回她的位置。『家绮学姐去法国学了什幺啊？』

家绮脸上立刻挂起招牌笑容，『我学服装设计。』

『哇！听起来好棒喔！』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被切成小块的鬆饼，『那夏席梦学姐呢？』

家绮皱了一下眉头，『她之前去非洲肯亚的世界动保，现在已经回国了。』

『那她怎幺没一起来说？』筱贤继续问。

家绮笑了一下，但我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笑。『她有工作，不像我那幺自由。』

『既然夏席梦学姐是兽医系的，那出来一定是当兽医了，是自己开兽医诊所吗？』

这时家绮的手机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家绮便走了出去。

筱贤开心的吃着她的鬆饼，还是一样乐天派，似乎完全没察觉现在的诡异气氛。

『品懿。』她突然叫我。

我转过头看着她，『怎幺了吗？』

她放下叉子，『其实＿我前几天有看到夏席梦学姐……』

『前几天？』

她点头，『我跟朋友去百货公司逛街，就正好看到夏席梦学姐。后来去问她刚刚出来的专柜里的小姐，她告诉我夏席梦学姐一个月会来一次他们的店。』她握紧她的杯子，『本来没有要说得，因为在怎幺说她都是你的前女友，但是＿她是你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