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项远疏于练军,定会阵脚大乱,卫子臻定会旗开得胜。”
原嵇听到煮茶的谢澧兰这么说了一句。
少年轻垂的眉睫下,是两汪泉泽明镜般的水,不起半丝波澜,秀丽苍白的脸,美得委实有点过分。
原嵇随从地表示认同,“但是谢公子怎么知道,谢沧州没有派人接应?”
“谢沧州看不起趋炎附势之人,所以对平项远的东西,多半是不肯收的。但是摄政王大约猜不到,他寿辰在即,平将军送的这份大礼,对我大……”他的唇顿了顿,“对卫子臻却是如虎添翼。”
原嵇有点好奇今晚王爷会截回什么东西来。
“军师,喝茶。”少年微笑着递上了一盏。
原嵇愣愣不得解,双手捧过之后,他对着热气氤氲的茶水叹息道:“谢公子,我只愿,你不会成为王爷的敌人。”
谢澧兰淡淡一笑,“我与卫子臻,永远不会为敌。这是他对我的承诺。”
原嵇说不出话了。这个王爷定是被谢澧兰灌了迷魂汤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承诺这种东西,哪里是能随便给的?
是夜,卫子臻率人披着一身雪花回营。
他的铠甲上俱是融化的雪水,将血迹冲刷成道道迤逦的浅红,随着军帐这么一掀开,寒风被他卷入内里的一瞬,他呆住了。少年却激灵灵一抖,抱着圆裸的肩牙关打颤。
谢澧兰正在他的帐中堂而皇之地沐浴!
背对着卫子臻的谢澧兰,散开了飘逸如缎的青丝,湿润的水雾袅袅而娉婷,比圭璧还要白上三分的肩,点着星零的水珠,宛如烟树杳杳,暖玉沉香。一缕缕的柔顺的黑发,在他的指尖缠成结,少年许久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嗤笑道:“将军莫非傻了?”
卫子臻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住身后的风。
他整个人僵直了背脊难以再有动作。
谢澧兰低叹一声,水已经凉了,他扶着浴桶边缘从容地起身,乌压压的一片黑发直垂落骶骨之下,修长的腿露出浅浅的一截。
卫子臻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燥热,他下意识去解自己的披风和铠甲,沉闷的几道声音落地,他的意识才恢复了几分清明,然而却羞耻地发现——脱衣服做什么?
镇北王的脸色浮起了一层薄红……
那个少年抱着肩轻颤,“好冷。卫子臻,你还不过来抱我!”
“……”
被撩得邪火大生的卫子臻,咬牙将全身毫无遮蔽的谢澧兰横抱了起来,呼吸灼热而沉重,谢澧兰乖驯地眯了眯眼,“将军回来得真早,时辰还早,那——今晚要不要犒劳?”
说到那两个字,卫子臻本已薄红的脸刷刷全鼓涨了起来。
谢澧兰最近以调戏卫子臻为乐,看到卫子臻脸红的模样,便觉得有趣。他了然地笑着,被卫子臻放在了榻上,他伸出长臂替他拉过棉被盖上,“谢澧兰,”卫子臻的垂下目光,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如此郑重严峻,该是有话要说。
但少年却不安分地扭了扭,“不好。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兰兰’。”
噌——
卫子臻脸红地偏开了头,谢澧兰觉得更有趣了,小声渐渐开始放肆。
镇北王被他这一笑弄得恼羞成怒,正要反客为主地堵住他的唇,才俯下身,谢澧兰却又正了眸色,“所有的粮饷辎重,都抢到手了么?”
“嗯。”卫子臻要亲吻他的动作只完成了一半,因为他的发问而滞在了半途。
“那群押送的人呢?”
“死了一大半,其余的活捉了。”
卫子臻说起自己的军功时,从来不会夸夸其谈喋喋不休,有一是一,谢澧兰从前也欣赏他这个地方,但是以前谢澧兰给他赏几个美人、一些财物就够了,现在却……
说起来,他赏的美人,对卫子臻来说大约是一种膈应。
他如今才明白,难怪那时他领赏时总是不走心,垂着头不说话,像是……谁欺负了他。
卫子臻只喜欢男人啊。
“将军居功至伟!”谢澧兰对他竖起一根拇指,见卫子臻似乎不为所动,他挨着卫子臻凑近了几许,低笑道,“铠甲都脱了,不上榻,你不冷么?”
最近谢澧兰对他无时不刻的取笑和调戏,简直是层出不穷,卫子臻头疼地叹息了一声,慢悠悠地将自己身上的中衣也褪下,挨着少年躺了下来。
雪后的月影泻开满地清寡苍白的影,整座军帐宛如昙花般开落,不绝的流风里舒瓣,里面传来一声男人沉闷的哼声,“兰兰,别摸。”
无人应答。
紧跟着又是一声低吼:“让你别动手,你还动口……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