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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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水中,是想自溺?」
「非也。」
「那你是谁啊?」
「……」对方愣了愣:「我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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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姑娘一十六,生得娇俏可人,虽为庶出,到底也是一方豪门。
今秋暑气未消,少女缱绻心思漾啊漾,越过了梨木窗子,顺风一揽,于云上腾挪。
待字闺中是一种奇特的心情,那时的女人家生来就是等嫁,等到后再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也没多大必要幻想着婚后相夫教子的生活,最多,也就是想想如意郎君的人格特质:举凡主观感觉好的,悉纳入。最后搓呀搓,搓出一个泥娃娃般的雏形;在阳光下晾一晾,升温再升温,就那样坚硬的嵌在心坎里了。
今日天气晴好,莫约晌午,沈姑娘偕着丫寰书晴及时磬雇一叶扁舟,顺着水泽而下。弯弯绕绕,端的是以为山穷,复又花明。
「姐姐,那汕上好多杨柳,我们绕过去瞧瞧?」时磬指着一方绿荫细声问到,柔顺的眉眼显得閑静。
「好呀好呀!唉呀,那儿有水鸟呢!」书晴凑上前,攀在船舷边,头探了出去,是那种再往前倾一下就可能噗通栽到水里的弧度,看的柔弱的沈家姑娘一阵心悸。
「书晴,安分点。」沈姑娘拖着六十四骨乌木伞,面上责备,嘴角却笑的温婉。
「……还有时磬,『汕』这说法也太拟古了,偷翻我的书时见着的吧?那叫沙洲!」少女的眼睛酿成一弯月牙。她一身紫杉显得娟丽又端妍;风过,衣角车上的梨白缡纺被带起一阵一阵的波纹,衬的沈家姑娘越发玲珑。
书晴虽坐着了,那双和主子截然不同的桃花眼仍那裏瞄瞄这儿看看,浅浅的卧蚕捎上一股这个时代少见的无畏与灵动。
时磬则淡淡的笑,也不反驳。
她们便一路晃啊晃,从西冷印社延着白隄一带,向北辗转至平湖秋月附近。此时天色向晚,三人游兴未减。
夕阳沉浮于水面,像火燎的。
世界被染成一片,天光与波光的交界被绚成无边无际的红艳,美得窒息。
雇来打桨的渔人撑着篙,头轻侧,那灰白的鬓边被笼上淡橙。这是他每天都能见着的景观,几乎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即便如此,他仍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曾感到厌倦。
真正的美是震慑的,无关乎廉价与否。
这景对渔人来说,理应最不希罕;但美早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给人一次又一次的惊心动魄。
你总以为他淡了,而直至再次相遇,才蓦地明白自己好傻好天真。
有些东西,即便他无视你千百回,你仍待他如初恋。
景如此,人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先解释一下,关于「唱戏风骨」之说:
红楼梦二十二回说中,有个名为龄官的,于红楼梦中有一段拒绝演出非自己行当的戏(《游园》、《惊梦》两齣),即便贾蔷也说他不过。若是有些人,面对贵妃表扬赏赐,会感到受宠若惊,遵命巴结惟恐不及。但是龄官认为这两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贾蔷扭他不过,只得依他作了”。
所谓“本角之戏”,就是自己这个行当的戏。
因为《游园》、《惊梦》两齣是昆曲正旦演的,相当于后来京剧中的青衣的戏;而龄官是小旦,相当于京剧中的花旦,所以不是她的本角戏。龄官竟然敢于当着贵妃的面拒演,看起来似乎只是任性,孩子气,实际上是有骨气。
还蛮惊讶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章回不粗长,但有人赏脸收藏还是让我酷爱哭惹QAQ,读者卖得一手好萌,都把俺治癒勒。
在留言区被这幺热情的称讚了真的无限娇羞,我没法子说甚幺好看不好看、赞同不赞同的话,那太主观,也太不尊重萌萌哒读者,所以我只能感谢、感谢再感谢,然后继续望着脑浆一样白的word档无语凝噎(#
作者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神,读者是作者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