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了。

白净的身上，暗红色的伤口正在生长着新的组织。

齐豫忍住自己内心想要去抠掉那硬邦邦的凝块的冲动，把一直缠绕在身上的白布条取了下来，瞬间轻松了不少。

穿戴整齐，天还没亮便由季黎带领着，和凌夜前往后曦。

虽说南冶堂有想让他的贴身护卫跟随着齐豫，齐豫是万万不想自己的行动被不熟悉的人知晓了去，更何况自己此行是去找颜雨诺，颜雨诺的状况自然是不能够被外人知晓的。故而，齐豫趁着约定的时间之前，便让凌夜打探好道路，提前出发。贺慕岚自然被留在这里，掌管大局。

“让我来？”贺慕岚在齐豫临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波三折。

“恩。”齐豫知道贺慕岚心中打鼓，但是当下让贺慕岚留下是在合适不过的了。“若是后曦发生了什么，我的底子自然是难以赶回来的，到时候便让凌夜来找你。若再是有什么意外……只管打仗，排兵布阵，我想你们贺家应是最为拿手的。”

说罢齐豫冲着贺慕岚宽慰的一笑。

贺慕岚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嗫嚅地应了下来。

“一路平安。”

“会的。”齐豫拍拍贺慕岚的肩膀。“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你俩还要磨叽多久啊？天都快亮了。”凌夜撅噘嘴，怎么没人关心下自己。

“打不过一定跑。”这句话贺慕岚是冲着凌夜说的。

“……”

从南皓到后曦，夜以继日地赶路，齐豫一路收缩自己的腰带。凌夜看着齐豫没经过历练的身子这么折腾，心里怎么都有些难受。可转眼一旁的季黎一点不喘气地驱马前行，齐豫也一门心思地向前冲，自己也不好开口停下。

“找个好些的驿站休息吧。”终于到了一处宽敞的平地停歇，凌夜向齐豫建议到。季黎将马牵到一条溪边饮水。天气一转凉起来，各自身上的衣服也随着路程加厚。

齐豫摇摇头。“方才问过路，就这条道走也还需五日脚程。现下时间耽搁不起。”

凌夜没办法反驳，只得认命地坐下来，享受短暂的休息。

不觉间抬头，身旁的红叶竟是像烧红了半边天一般随着风飒飒飘落。凌夜靠在树上，望着天空恍惚。

“到了后曦，你打算怎么办？”

“恩？什么？”齐豫转过身。

“若真是那个后曦公主抓走了公主，你一个人又能怎么办？”凌夜承认自己脑子不怎么好使。

“若真是抓了，那我也得先把公主救出来啊。要不你去跟她打一架？”

“……”凌夜白了齐豫一眼。齐豫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她自然是知道凌夜想问自己怎么救公主。强硬的自然是拼不过的，不过齐豫能感觉到，上清晚定然是有自己别样的打算的。至于目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季黎回来，方才的对话都如数听到了耳里，默不作声地为这位忠心的驸马爷多了分好感与一丢丢……同情。

不出一刻，齐豫站起身来，抖擞了精神，“走了。”

“哎哟，才刚坐下！地都没热乎！”凌夜想要耍赖了。有时候也会破罐子破摔地想这天下兴亡关自己什么事啊！

“等热乎了你就黏在地上了！快起来！”齐豫说着伸手一把拽住凌夜的手肘，一拎，便踉踉跄跄地将凌夜从地上拔了起来。

凌夜都对齐豫的精力感到无力。事情一关乎公主，她整个人就佛光普照似的散发着无穷的光芒。

“啊啊啊，是是是。”

*****

上清晚的别居里，颜雨诺单独有一处居所。同时在上清晚的嘱咐下，一直被下人视作最高一级的上宾，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再加上，上清晚本就好荆楚的物件，这别居的装潢几乎就是照着荆楚的风格修建的。颜雨诺都恍惚自己回到自己寝宫里了。

算着日子，季黎也出去半个月有余，该是带回些消息了。

“五公主在想什么呢？”上清晚直接在自己的别居里开凿了一个人工湖，此刻正别有兴致地邀请颜雨诺游船到湖中品酒。

“自是有自己的牵挂。倒是三公主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呢？”颜雨诺看着坐在船头的上清晚，慵懒华贵又不失风度。

“这不是庆祝五公主难得失算呐。”上清晚笑盈盈地，“你说我早就攻下凤台口了，却要演作难以向前挺近的样子，可真是难为我后曦的士兵了。你要钓的那条大鱼，倒是相当沉得住气啊。”

颜雨诺抿唇。本意是想通过后曦的攻击把闻梁逼出来的，倒不想，闻梁真沉得住气。迟迟不动兵而出，这是要舍弃掉颜天汶了吗？也不知南皓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只要鱼饵足够，便无担心之忧。三公主要是嫌无趣，再打下一座城也无妨。”

“哈哈哈！五公主真是舍得。”上清晚将自己面前的酒畅快地喝了下去。命人再将自己的酒杯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