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个月，Lucius的精神恍惚、双眼失神的情况越来越多了。当Severus问丈夫怎么了的时候，Lucius的回答是：“我就快生了，没有精神了。”

Severus愣在当场。他不知道，Lucius在中风前的妄想，居然延续到了今日。而Lucius，居然一直都把他的妄想蛮得很好。Severus心惊胆颤地带Lucius去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是中风后的继发精神障碍。

黑发的医生在痛悔自己没有及早发现丈夫的病情的同时，开始后悔：我前些日子对Lucius要求得那么高做什么？Lucius那个样子，明明是他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吧？

在不知不觉之间，Severus对Lucius的高标准严要求消失不见了。

伴随着“我生了两个蛋”之类的疯话，Lucius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一天早上，Lucius一把将Severus推醒，眼泪汪汪地控诉道：“你怎么不喜欢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嫌弃Septimius和Lucia是双足飞龙？”

Severus目瞪口呆地看着丈夫，知道自己大概真的失去Lucius了。

许久，Lucius才反应过来。他喃喃地道：“Severus，我错了，我弄混了。”说完，Lucius就将头埋进了Severus的胸膛。

面对着一天天地变得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的Lucius，Severus的心中却没有那种他面对着低能的人的厌恶与蔑视，他只是给予Lucius更多的疼爱。在Lucius日渐幼稚的语言和行为中，Severus渐渐地磨去了自己的坏脾气，开始接受和理解那些不如他聪明和有能力的人。

所以，当Lucius将饭菜烧糊，呆愣地站在厨房里等待Severus的责备的时候，黑发的男人只是温柔抱住丈夫，告诉对方一切都没有关系，然后自己接过了做饭的职责。

所以，当Lucius在某天早晨忘记了该如何刷牙的时候，Severus给秘书打电话说自己将要晚些到达办公室。一边教着丈夫该如何使用牙刷，Severus一边决心今后早一个小时起床。

但是有一天，Severus终于承认，让Lucius一个人继续留在家里，对他自己是一种危险了。

那天，在与病人谈话的时候，Severus接到了Lucius从前的搭档Bird的电话：Lucius正被关在他们惯常买东西的超市的保安室里——他被当作信用卡犯罪的嫌疑犯。

当Severus赶到的时候，Lucius正傻乎乎地一边从Bird的手中接过一杯热可可，一边对Bird道：“你看上去很眼熟。我认识你吗？”

在Bird和超市雇员的解释下，Severus很快搞清楚了发生的事情：Lucius拿着自己放在桌上的购物清单，坐着公交车来到了超市。在买完了清单上的东西之后，Lucius拿出了一张Severus名下的信用卡结账。在被要求出示身份证件的时候，坚称自己叫做“LuciusMalfoy”的浅金色头发的中年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

幸而，被叫来超市处理这起小案件的是菜鸟侦探EfremVega和负责训练他的BirdFreeman。在Bird的保证和Lucius确实异于常人的表现下，超市方面同意了不去控告Lucius。在Severus为Lucius拿出来的东西付过帐之后，Bird掩饰着自己的同情说道：“Severus，我相信Lucius只是想要帮你的忙才来这里买东西的，但他这样可不够安全。”

Severus不得不承认，Bird说得有道理。

Lucius刚刚入院的时候，其实是相当不情愿的。他恐惧地抓着Severus的手不放，他哭闹，他绝食。Severus不愿意像其他医生建议的那样去用药物或其他强制手段控制Lucius，他只能一遍遍地劝说，甚至口对口地将食物喂进丈夫的口中。谢天谢地，Lucius并不拒绝用这种方式送进嘴的食物。这样的经历让Lucius养成了一个Severus非常无奈的习惯：Lucius拒绝接受Severus、Draco、Abraxas和Luciana之外的人递过来的食品、水和药物，并时不时地要求Severus用嘴喂他吃饭。Severus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Lucius认为精神科的一名护士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人。Severus每天都在祈祷，那名护士不要忽然换了工作。

在Lucius住院之后，Severus每天晚上都在家做好两个人第二天要吃的东西，以第二天在午饭和晚饭时间去陪丈夫吃饭。在那里，Severus会见到无数自己从前一定会认为还不如直接死了好的精神障碍病人。但现在，Severus无法让自己继续那样认为下去了。只是因为，他的Lucius现在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Lucius兴奋的声音将Severus从回忆中拉出来了：“墨鱼，Acromantula（八眼蜘蛛），烤全羊！”

Severus将Lucius的话自动地翻译成了Lucius想要吃的东西。Severus不知道Lucius经常挂在嘴边的“Acromantula（八眼蜘蛛）”是什么东西，但根据构词法和数次Lucius抓着蜘蛛就往嘴里扔的事件之后，他猜那是一种大蜘蛛。黑头发的医生甚至专门在网上查过那个名字，可惜没有任何结果。Severus只能认为，那是一种Lucius幻想之中的生物，就好像Lucius幻想自己是一只能产蛋的双足飞龙一样。

嘴上，Severus顺着Lucius的话道：“Lucius，我们去给Fawkes买笼子之类的东西之后，就去超市买墨鱼和羊肉。顺便，你也可以看看你还需要什么东西。”

Severus这么一说，Lucius就更开心起来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网页，指着上边的劳力士表图片对丈夫说道：“庆祝。”

Severus看着网页上的两万多美元的价格，知道两个人的账户没有足够的活钱来购买那款表。Severus这几个月确实攒下了几千美元，但他有点儿想要给自己换一台在医疗保险的报销范围之外的好用些的轮椅。——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里的风雪，明显对Severus现在用的这台轮椅造成了很糟糕的影响，但医疗保险规定的可以换轮椅的时间还没有到。

如果现在活钱足够的话，Severus甚至不需要在自己的新轮椅和满足Lucius的愿望之间犹豫，就会去选择哄Lucius开心。可是，现在Severus没有那么多钱。

[HP/Awake][LM/SS]选择——BE结局之Awake篇（下）-2

第一部分在这里。

【Severus知道，换成任何一个人看来，自己现在给Lucius买首饰的行为都是自己不缺钱的表现。但是，他真的缺钱。可是，他也是真的想要给Lucius买昂贵的礼物。

现在Severus没办法像过去那样接大量的长时间手术了，也没有了作为医院院长的额外收入，更没办法飞到全国各地去参加专家会诊，这就让他的收入大减。尽管Severus争取到了一些作为专家证人在法庭上出现的机会拿专家证人费，但无奈这样的机会在大波士顿地区实在不多，而他的身体又让他不方便去其他地区挣外快。这就使得Severus的年收入只有他事故之前的百分之四十多点儿。

就Lucius的情况而言，在借用了身为州总检察长的KingsleyShacklebolt的影响之后，Severus很勉强地为在车祸之后一个多月才中风的Lucius争取到了工伤的待遇，至少让Lucius有了覆盖自己与Draco的医疗保险，以及每个月的工伤残疾收入。

说句老实话，Severus与Lucius加起来二十四五万美元的税前年收入在波士顿地区实在算得上是前百分之十的收入了，奈何七万美元要贡献给联邦和州政府，要交五万美元购买医疗事故保险，房贷、房屋保险、房产税以及业主联合会费要八万美元，汽车保险和汽车税也要几千美元，剩下来的不过四万五千多美元。在这剩下的钱中，Severus还要为两个人不被医疗保险覆盖的检查、药品和医疗器械花上几千美元，为修缮房屋、雪天请人及时除雪用上几千美元，为水电和垃圾处理花上几千美元，为手机、网络和电视花上两千多美元。七算八算下来，Severus每年的可支配收入不过三万美元。

为了省钱，Severus想过要取消家里的有线电视，奈何Lucius每周回家的时候会拿着遥控器坐到电视前边，Severus从图书馆借来的DVD满足不了Lucius看电视的需求，而网上电视的操作对现在的Lucius来说又太过复杂。

Severus尝试过自己照料花园，可在轮椅几次陷入了土沟，由于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的Severus终于承认这项活动并非自己能力所及。结果，还是每周回家的Draco负责了花园里的家务。当然，Lucius在事故之前精心照料的曾经登上过杂志、获过奖的精美花园里现在只剩下了最简单的草坪和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