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钳（4）

我听了那首歌。

该说是悲伤吗？

可是好像又不能这幺说。

感觉有另一种感情存在哀伤的曲调抑或是歌词后面。

「嘿，乔安梨，发什幺呆？」

我猛然想到我和胡昂生还有约。

这时班上已然没有人。

我并不是刻意留下来等他，只是因为我不想回家。

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只会想着过去，无法活在余恒要我活着的现在。

告诉自己要放下，但是几年来真的不是那幺容易说忘就忘的，是吧。

一个人走着曾经两个人的路，该有多可悲。

「抱歉，其实我忘了和你有约。」我扯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微笑。

不知道是太迟钝还是怎幺了，胡昂生没有表示什幺。

「没关係，妳又没放我鸽子，那，走吧？」

他笑了笑，随后往外走，没有等我的脚步。

我很努力的想跟上他的节奏，但是显然是不行的，他的步伐远比我想像中的快了许多。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突然，他停了下来，我差一点就撞上他。

「啊！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抱歉，我速度太快吗？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走。」

我听到只想笑，但是我忍住了。

怎幺可能。

「啊，妳一定觉得不可能吧？但是我才不会喜欢因为我的脸而靠近我的人。」胡昂生看着天空说，双眼里感觉不是我。

他不是在看着我。

「天空怎幺了吗？」我走近他，站到他一旁，顺着他的视线往空中看。

灰灰的，暗暗的。

「看来世界也累了呢，我们走吧。」胡昂生没有正面告诉我他所想的，他逃避的样子显得模糊但清楚。

我没漏听他所说的「也」。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有些人为什幺那幺痛苦，可是却能让人看到他是笑着的。

为什幺？

我追上胡昂生。

我记得那天，他救了我的那天，因为他姓胡，所以我把我珍爱的胡桃钳娃娃送给了他。

我知道当下绝对不是因为我想祝福他。

其实人都是自私可怕的，那些私慾总是操纵着自己的所做所为。

我也会逃避现实，纵使知道没了机会。

我逃避的现实是我自私的证明，而胡昂生只替我承受了我的懦弱。

我还在坠落吗？他救的了我吗？

「嘿！快点，下雨了！」

下一秒，胡昂生突然转头，看到我一脸愣然只是微微一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乔安梨，不要发呆了，我刚刚不是告诉妳世界很累吗？」

我抬起头，看着比我高一颗头的他。

「将就点吧，我没带雨伞，啊！我们就冲到那个站牌吧？」他没等我回话，就往前冲。

我看着在他书包旁摇晃的吊饰。

这个人可能真的救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