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江武庚赞赏的拍了拍玉成的肩膀,“正是。”
玉成想起凤孙的风仪,心里默默的首肯了,“榜首是何人?”
江武庚摊开双手,“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芳华院的芳怀了。”
玉成始发觉不妥,讶异道:“舅父所言的众多‘美人’竟无一个是女子?”
江武庚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又不喜欢女子。”
玉成愕然。
“谁不喜欢女人?”墙上的暗门开了,走出一人,红衣,乌发,满眼含春。竟然是陈芳怀。江武庚大着舌头嚷道:“来来来,江某已将你日思夜想的人找来了,你可要如何谢我?”
芳怀媚邪一笑,“我才刚听说有人不喜欢女人,那,我以身相许如何?江郎可喜欢芳怀?”说话间人已经近在眼前,作势就要抱江武庚。江武庚立刻闪开了,“遭遭遭,狐狸精要吃人了。”
芳怀似是早知他会如此,对他张牙舞爪的做了个样子,转而抱住玉成的脖子,就势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玉成嘴里顿时多了一丝的血腥,他捂着嘴巴嘶嘶的抽气,“你怎得当真咬?”
“咬你这个负心之人,许久不来看我,害我相思不已。”
玉成讪笑着连连否认。江武庚咂了咂嘴巴吐出一口鱼刺,“别当我不晓得,从前你二人打的火热,你那些体己都送了芳怀吧?后来又当街同赵家小七打了一架,也是为了芳怀。据说还是姚县令解的围。再后来竟是一次都未曾找过他。其中到底何原由?”
玉成腹议,江武庚定然是成天招猫逗狗无所事事,寻常人为了吃饭的家伙什哪能有心思询问这等不甘己的事?他总不能说自己在赵缵绪门外听了个壁角,那岂不是生生把赵缵绪卖了?只得左顾而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偏江武庚追问的紧,芳怀坐在他怀里乱摸乱掐,玉成只得将新洲争地,赵家送金鸡的事讲了。“我揽了这差事,可是却无从入手。”
芳怀不屑的撇嘴,“当是甚么大事呢。不过动动嘴皮子,此事只管交给我。”玉成连连称谢,芳怀却声称为了谢他那日解围,一味的只喂玉成饮酒。玉成推脱说再吃酒醉了,芳怀妩媚一笑,将杯中酒倒进口中,口对口喂给了玉成。玉成浑浑噩噩的张口喝了,半是醉酒半是痴迷,脸竟然红了一大片。江武庚笑的前仰后合,直呼再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将胳膊搭在那个斟酒的小厮肩上,“江某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你们继续,继续。”说罢,抱着那孩子的脸亲了一大口,晃晃荡荡的走出了门去。
江武庚才走,这厢玉成已经被芳怀将衣裳脱了大半了。玉成半推半就的由着他胡闹了一阵。芳怀一双眼睛在玉成的皮肉上流走,笑道:“仇郎若是我辈,芳怀恐要流浪街头了。”玉成之前得了他承诺,心事全无,此时也没了那些拘谨,抱他在怀里,笑道:“我这般流落之人都有今日,你这般人物,谁舍得?”作势就要亲他。芳怀扯着他的袖子遮挡,两人滚做一团。玉成同他玩闹了一番,看了看时辰,端坐起来依靠在榻上,“今日断然是不能陪你了,事情成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芳怀贴着他的皮肉往他嘴里吹气,“你若是不来,我就寻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特别爱芳怀
第19章第19章
玉成赶回听风院恰好是酉时,听风院内团团坐了一桌子。凤孙一一为玉成介绍了,原来正是大刘氏的几个儿女。那几个少年男女,纷纷行平辈礼,唤玉成“大兄。”大刘氏夫家姓崔,乃是世家崔氏的分支,虽然同本家往来的不多,但是崔家名声响亮,族中子弟多走仕途。八郎九郎同凤孙年岁相差无几,亦都在官学读书。八郎年岁略长,成绩颇高,今年便要进京,以期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
“凤孙师从贾夫子,经史策论皆在我等之上,今年何不同我一起上京科举?”八郎道。
凤孙笑道:“我志不在此。”
八郎九郎纷纷表示惋惜。唯有玉成笑道:“凤孙所为必有其道理。”十娘子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失而复得”的表兄,心道,果然是不能道听途说。这个大表兄举止斯文,言谈不多,却很是得体。况且,十娘子脸微微红了一下,大表兄人生的极其标志,笑容和暖,哪里就似传闻中那般的不堪?
十娘子闺名唤妩,年不过十六,依旧待字闺中,家人皆称呼其“妩娘”。崔家看重的是仇家新富,凤孙又是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仇家看重的是崔家旧威,想要亲上做亲巩固这曾关系。故而早有结亲之意,原本定的就是年岁相当的凤孙同十娘子崔妩,但是玉成这一“回来”,倒是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刘氏那头忙着笼络郑家,故而崔仇两家的联姻便暂时搁浅了。大刘氏到也不急,按着她的想法,仇家固然大富,凤孙却是白丁一个,她有心等凤孙考上了科举再谈儿女婚事,到时候十娘子风光大嫁,她这个做阿娘的面上的风光定然更胜今日。故而,凤孙今日笑言,‘志不在此’,十娘子的心里颇为不受用。凤孙人品出众,样貌不凡,学识出类拔萃。更兼曾是家中独子。——这恰是难得的郎子人选。婆母刘氏又是她姨母,家中兄弟姊妹不多,一旦她入了仇家的门,日后能轻省很多。可是,若是凤孙身无功名,让她如何能在族中姊妹中抬起头来?崔家这样的世家又岂能让她“白白”出嫁?怕就怕,自己年岁再长两年,便会被父母配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子,做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十娘子心中不快,面上却并不显露。反而是玉成眼见她一直坐在凤孙身侧,时不时为凤孙添菜添酒,目光流连缱绻全在凤孙一人身上。心中不由的一阵烦躁。却又不得发作,只能一口接一口的饮酒。凤孙夹了一筷子菜在玉成面前的碗里,笑道:“饮酒伤身,阿兄多吃点菜。”玉成只觉得一丝蜜糖顺着食管流进了五脏六腑,顿时眼睛也甜了,嘴巴也甜了。他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整个人似乎都飘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餮足。八郎九郎有心让崔妩同凤孙独处,故而拉着玉成玩“樗蒲”。玉成无奈的被缠住,眼睁睁看着崔妩同凤孙一前一后交谈着进了园子。玉成初始一味的输。八郎九郎遂拉着玉成要设赌资。玉成暗暗好笑,便提议不许多赌,只设五个钱输赢。八郎九郎哪里肯,于是涨到了十五个钱。自此,玉成却是再没输过一次。直赢了十五六局,九郎赌气将骰子一掷,耍赖再不肯玩了。玉成欲将所赢钱财一一返还二兄弟,二子却又叫嚷着玉成瞧不起他们。八郎文雅,只是婉言谢绝,九郎直率,立刻就嚷嚷出了声,“表兄难道是以为咱们兄弟输不起吗?”玉成这厢正在解释,却见崔妩娘独自小跑着回来了,她小脸绯红,面带不悦,眼中竟然还有泪珠。八郎九郎相继上前询问,十娘子却只摇着头不说,催着八郎九郎要回崔家去。玉成拦住紧随其后的凤孙追问,凤孙笑的云淡风轻,只说同表妹意见相左,并不愿意多说。玉成见其二人不过是吵架了,心中安定下来,暗暗还有些窃喜。
众人最终不欢而散。
崔家兄妹当天便要返回,刘氏不明所以,只当是小儿女之间又闹了什么别扭。备了马车两辆,意在让凤孙同十娘子单独谈谈。玉成原本已经归屋,欲休息,哪知晓凤孙突然敲门而入,进门就问玉成将那地契放在哪里了?
玉成将地契从盒子里拿出来,调侃道:“凤孙莫不是要拿回去?”
凤孙看起来颇为焦急,几次欲言又止,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才道:“阿兄你带着地契走吧?”玉成纳罕,连问为何。凤孙将他拉到床边坐下,轻声道:“你得了这地契,每年的田租足可以为生,不必再……”他似是在斟酌词句,片刻才轻声道:“不必认人为父,丢了原本的姓名。”
玉成惊恐的站了起来,颤抖的声音似不是自己的,“你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