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开始处理手上的工作。每完成一项,就在记事本上划去一条。
许乔在旁边偶尔心虚地看我一眼。我故意装作不知道,因此也不理睬他。得让这家伙知道谎报军情的后果。
他转头看我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将椅子滑到我旁边。
“周若禾,”
“干吗?”
“你真的不来加班?”
“本来就不用。”
“谁说不用,很有用的!”
我转头看他一眼:“什么用?”
“有奖金,钱!”他冲我眨着眼睛。
我奇怪地看着他。
“你还不知道,难怪你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了。”他认真地说道。
“什么?”我更疑惑了。
“在我们公司,主动加班的话都会有记录的。平时的表现跟年终奖挂钩,年底的红包会比原来的厚很多!你不是喜欢钱吗?所以我才叫上你一起的。刚才在老宋面前也不好明说,知道吗?”他一口气说完后,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没人跟我说过还有这个规定啊。”我说。
“这种事怎么好随便说,只有我这种讲义气的人才告诉你!”他压低了声音,“其他同事还不清楚,老宋私底下考核的。”
“真的吗?”我还是有点怀疑。
“当然了!”他理直气壮起来,“我的钱就是这样来的!”
不得不承认,说到钱我的确有点动心了。
“看你自己吧,我就说这么多。”这家伙作势要起身了。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马上绽开耐心的笑容。
“我加到6点走,行吗?”我问。
他想了想:“行啊。”
“那是算加一天吗?”
“嗯,算。我说算就算。”
“好吧,那我来,”我说,“不过,真的红包会变厚?”
“会的,相信我。”他点着头,眼里滑过一丝微笑。
周末的加班不用打卡,我于是在起床后有充分的时间打理自己。
可是拿着眼影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却突然没了打扮的兴致。
友舒老公跟那个女孩的画面老是在我眼前晃。友舒不知道,所以觉得幸福。幸福有时候真的只是一种错觉吗?我现在一心一意要追求的所谓幸福,又会有什么样的真实面目呢?是我有胆量直视的吗?
想到这些,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叹了口气,我开始考虑要不要这样特意打扮一番。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公司的号码。
“周若禾,你什么时候来啊?想让我一个人做事吗?”许乔在电话里喊道。
“知道了,马上就过来。”我回答。
“马上是多久啊?几小时几分几秒啊?”他执著地问。
“不知道。你看着时间,我到了就可以算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突然又呵呵笑起来:“妹妹,你确实很会搞笑啊。”
我挂了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周若禾,漂亮一点去见他,说不定结果也会漂亮哦!”我对自己说。
赶到公司的时候,许乔正从电脑前站起来准备倒水。看见我时,愣了一下。
“怎么?时间算出来了?”我问。
他没有回答,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今天很漂亮吧?”被他那样看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边说边往位置上走。
“漂亮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他说。
“什么?”我瞪着他。
他抿着嘴笑,走到饮水机旁。
我又看着他走回来:“我,我真的没有女人味吗?”
“嗯,”他认真地点点头,“你还算不上。”
“为什么?”
“要有风情,有风情才叫女人啊,”他喝一口咖啡,“你还得再修炼一下。”
“风情?”我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搔首弄姿的舞女形象,“真恶心,我才不要呢。”
“恶心?”他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算了,当我没问你。我也真是的,怎么会问你这种高雅的问题。说工作吧,我做什么?”
他收起笑,递给我一叠资料:“市场部刚搜集的数据,要做一份可行性报告。”
“这么多?现在快中午了,怎么能弄完啊?”我看着他。
“所以我叫你早点来嘛,你还有时间把自己搞得那么难看。”
“难看吗?”我紧张地看着他。
“是啊,很难看,不是照着镜子弄的吗?”他不满地打量了我一下。
“当然是照着镜子了,”我又摸出随身的小镜子,我自己觉得很好看啊。凭我这么多年的美学培修养,应该算很不错才是啊。
“那也照得是哈哈镜吧!”他接嘴道。
我郁闷地看着他,这家伙居然得意地笑起来:“所以去擦掉吧!真的很难看。”
我才不会上当呢,这点自信本人还是有的。
我放下镜子,拿过资料开始翻看。
光是研究那些资料就花了我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直到许乔叫我吃饭,我才从那堆资料里回过神来。
“呀,都一点多了,叫外卖吗?”我问。
“不用,出去吃。”他关了正在写的方案页面。
我迟疑了一下。
“我请客。”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顾虑。
“哦,”我心里乐了一下,“保持距离地吃吗?”
“当然,”他看我一眼,“难道想坐我腿上吃?”
我的脸一下烫起来,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