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全世界

「妳该休息了，我晚上搭夜车回去，应该早上会到。」资凯收拾行李，此时已接近晚间十点，「快点去睡吧！」

「……太早了。」

「乖。」他哄骗地说：「数到三，闭上眼。」

「明天醒来你会在吗？」

「会吧，我尽量。」大概还可以讨个假吧。

「打勾勾。」

她嘟起嘴，伸出小拇指，资凯似笑非笑，也伸出小指。

「真拿妳没办法。」

然而她翌日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原本期待的心情瞬间荡到谷底，一气之下差点把手机当手榴弹丢，却发现放在枕边的玻璃罐。

里头装有三分之一瓶的细沙。

「这什幺啊……」

她拿起瓶子晃了晃，又发现瓶身繫着一张纸条，她卸下一看，工整的字体写着：「海风和沙。」

「真是有才。」

她掩嘴而笑，心里洋溢着幸福，顿时心头一揪，她使劲一咳，手心感觉一阵湿热，她拿开一看，是暗红的液体。

她愣了一下，很快地恢复理智，她拾起那溅到鲜血的纸条，笑说：「原来太幸福，心头也会流血。」

休息片刻，吞下难嚥的药丸又施打了增量的药剂，苡茜躺在病床上，浑身疲倦却又不想睡着，撑呀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醒了？」他轻声说。

苡茜的视线有些不清，依稀地看见资凯的轮廓，她想坐起身，无奈使不上力。

「你怎幺现在才来。」她说，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顺利发声。

「看到我的礼物吗？」他牵起苡茜的手，惊觉她的手心如此冰冷，他双手紧紧握着，想让温暖传递给她。

她点头。

「喜欢吗？」

她摇头。

「不喜欢啊……」

她一笑，「喜欢啦！」

几乎是气音，他很仔细才听清楚她的话。

「我最近时不时要出差，不能很常过来。」资凯轻抚着她的浏海，「我再带那里的东西回来。」

「我们这次的企划很成功，所以要继续往外拓展，最远可能会到欧洲。」资凯滔滔地报告着近况，苡茜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听着。

「资凯。」她唤。

「嗯？」

「明天醒来，你会在吗？」

「我去跟我们老大讨个假期。」他坏笑：「这次帮他赚了不少，应该可以休个长假。」

「还是你要先回去整理一下？」

「也好，我等等过来。」

目送他出了房间，确定门已被关上后，她快速地摀住嘴，血液从指缝缓缓流出，她将手与地板擦拭乾净，将染了血的纸巾扔到藏于床底的垃圾桶里。

她蹲着蜷缩，深呼吸好几次压抑着眼泪，她喃喃：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看着你入睡，但我相信明天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