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你还不肯说?”
他伸出细白纤长的手指摘下掩面的兜帽,一张苍白如雪的面容露出,在这间昏暗的牢狱之中,浑似明月出海宝珠出匣,实打实的漂亮精致,万万分的璀璨夺目。
杀手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直如面前之人是石头木雕,过耳清风穿堂日光,平常的紧。
一言不发。
汪直扬了扬唇,并不恼恨,他将身子舒舒服服的倒在牢头送来的坐榻之上,眉眼舒展,一派世事尽在掌握的从容。
他笑一声道。
“如今世人皆知西厂督公汪直于光天化日之下被杀手刺杀,命悬一线,而刺客伤重被捕,只待醒转,便可水落石出,”
“你不说,也没什么。”
“自有我的刺客替你说。”
汪直唇角微微勾起,唇色鲜红艳丽,一如鬼魅。
“林诗音一样要死。”
“而且会死的很惨。“
滚烫沸腾的热水兜头浇下一般,杀手的冰封沉默拒人千里瞬间被融化了个彻底,一丝一毫一丁一点都没剩下。
“你敢!”
他死死盯着汪直,面目狰狞,瞳孔放大,看去浑似丑陋难看凶残恶心的恶鬼。
汪直却忍不住笑了。
在他听来这话委实可笑。
‘你敢!’
‘你试试!’
古往今来向来只有穷途末路的英雄行到绝境的豪杰才会说这样的话。
这话一出本已代表他们输得毫无再战之力再无一兵一卒,只能希望昔日的荣光威严能够阻挡仇敌守护珍宝。
将军白头,神兵钝朽。
何其可悲,何其无力。
汪直向来不说这样的话。
他只做。
杀尽仇敌,灭尽贼寇。
无论是权利场还是情爱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胜者方为王!
他微微向前欠身,眸光暗含笑意。
“我有什么不敢?”
“我不仅要林诗音死,还要在她死前将她的漂亮面皮剥下来,将她的一身娇嫩皮肉一刀一刀的削下来,亲眼看着她的鲜血流干,露出一架纤细的森森白骨,然后拿她的皮肉与面皮缝成人偶,到时候就埋在你的坟前,让她日日陪伴与你可好?”
他笑容漂亮,语气轻柔。
在杀手的眼中耳里却比这天底下最卑鄙的人还要恶心,最可怕的人还要令人恐惧。
不,这已经不是人。
这怎么会是人呢?
分明是怪物。
杀手死死的咬着牙齿,恨不得冲上去将面前的怪物咬死嚼烂,让他粉身碎骨,血肉不留。
可他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