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不要妄想两边得利,要不是有我北蛮的扶持,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的官位有一半是用北蛮的银子砸出来的。
「嘘!小声点,谨防隔墙有耳。」中年男子神色慌张地站起身,仔细看四周是否有弟子走过。
这蛮子未免胆大包天,说起话来毫无遮掩,真当此地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由着他态意妄言,简直是目空一切了。
穿着灰衣道袍的中年男子暗抹冷汗,轻吁了口气,面色微微恢复平时的从容。
他只是贪财,并无谋逆之意,骨子里还是忠於腾龙玉朝,不敢心生反意。
「怕什麽,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你这见又是偏僻的城郊,未有皇命不得入内,我们北蛮勇士就在天子脚下也无人发觉。」一说完,哈鲁哈哈大笑,颇为得意地一摸光溜溜的脑袋,一拍光头。
他们化整为零的潜伏在帝都附近,平时出没做道观弟子装扮,一顶道士帽盖住剃掉一半头发的脑袋,平时低着头走路,只要不开口说话,谁又能分辨是何国子民?
王爷的策略相当高明,稍稍动了点手脚他们便能大摇大摆地走在腾龙国街上,一举诛杀了凤瑶国使臣,使两国起嫌隙,无法顺顺当当的结盟。
杀人他拿手,调兵遣将他可是一筹莫展,好在北蛮出了天神一般的王爷,用兵如神,善於谋划,让北蛮勇猛的士兵更是所向披靡,鲜少服人的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呼草原上雄鹰。
「怕你得意忘形呀!邀凤公主一行人在我腾龙境内惨遭杀害,我朝皇帝不可能不派人追查,短期内不利将军你的诸多行动。'一连串的盘查和搜捕不可避免,北蛮人特有的壮硕体型格外醒目,一旦在外走动便易成为目标,引来官兵的搜查。
哈鲁是北蛮将领,东窗事发後大可潜回北蛮,当然可以毫不在乎,可是他的基业全在腾龙,要是一被发现和北蛮有所勾结,他多年苦心将全白费,还落个通敌叛国的莫大罪名。
「放心,我一手训练的精兵干得俐落,不留下半丝线索,加上有王爷填密的战术,根本查不到我们头上。」箭矢用的是南风国精铸的鹤羽,纯钢打造的弯刀来自腾龙国,每一细节都精算得天衣无缝。
北蛮是辽阔的沙漠和一大片低头不见牛芋的大草原,少有山岳和湖泊,百姓生活困苦,本身不产铁却逞勇好斗,因此把野心投向盛产铁矿的凤瑶国欲先将之纳入版图再并香腾龙,独享物饶丰富的土地。
他们此刻欠缺的是时机,大军物质已然备齐。
「别到最後把我拖下水,王爷可是跟我保证过只取凤瑶国,不会有所异动。」他也得一防,不能由着人摆布,否则狡兔死走狗烹,没能有个好下场。
哈鲁眼露轻蔑地朝身後的侍从一弹指,一箱黄澄澄的金子立即送至中年男子面前。「这些够了吧?买你对腾龙的忠心。」
一看到闪得刺眼的黄金,他笑得嘴都合不拢。「王爷如此厚爱,我自当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小皇帝那边……」
中年男子眯起的小眼睛满是贪婪,毫不掩饰对金钱的渴望。「七星运行,国之昌隆,紫微日出东方不宜出兵,我朝皇帝亲政未久,对五行推算之术颇为在意。」
「好,拖住他,别妨碍王爷用兵,大业若成必再备上厚礼一份,你可要好好表现。」哈鲁神情更加不屑。果然是贪利小人,一小箱金子就能让他哈腰效命。
「一定,一定不负王爷所托,我……」急促的脚步声趋近,他收起满脸的馅媚笑意,正色庄严地朝门外喊道:「谁在廊上奔跑?」
「师父,是弟子清风,皇上有旨命师父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蓝衣长袍的小道士端跪门前,神情恭敬。
「为师知晓了,盼咐下去,备轿。」不会又和皇后吵架了吧?这对少年夫妻感情虽融治却爱斗嘴,常常吵得一发不可收抬,得靠他去排解。
「是。」清风应声离去。
中年道长一拂灰袍,朝哈鲁将军一抱拳,信步走出禅房,「正大光明」的金漆匾额高挂墙上。
此时,在凤栖岚及墨尽日坠落的悬崖边,出现一道月牙白身影,长发以一条玉带系於身後,衣袂随风轻扬,目光淡然地望着悬崖底下。
蓦地,此人做了一件教人难以置信的骇人举动,竟然寻死般的纵身一跃,直往崖底坠去。
只是此人武艺过人,手足轻巧地避开尖角利石,借力使力掌拍脚踏石块缓和下冲的力道,使己飘然落地,身上的衣物竟无一处割裂,安然落於微泛铁色的崖底。
白浪奔腾,江水蜿蜒流向山林尽处,人影一刻不停留的再度施展绝妙轻功,一路顺流奔驰,不见停顿,原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急迫。
急行约一个时辰左右,一道暗红引得目光停驻,再定睛细看,红色清晰无比。
'公主……」来晚了吗?
她生,你生,她亡,你亡一
主人的声音犹在耳际,不敢稍忘,这条命是为了邀凤公主而存在。
指尖有点颤抖,身着月牙白长袍者飞掠河面,来到半身浸泡於水中,脸面趴伏沙砾的女子,修长指头按上脖颈,屏气凝神地感受青白肌肤下的脉动须与,紧室的呼吸微微恢复正常,微抿的嘴角扬高。
幸好来得及,未辜负主人的托付。
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怎麽回事,居然胆大妄为地紧抱公主凤躯,即便昏迷仍不肯放。
罢了,看在他拚死救了公主一命的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