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凡道:“我主要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和同学联系。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伤了手以后感觉你变得孤僻了,整个人都怪怪的,不说我还以为你伤的不是手,是头呢。”
“哈哈。”电话那头的顾也歌轻笑一声,“我是真没事,手也没事,好好养着就行了,说不定大学开学前就好了呢。”
“那样最好。”顾也凡说。
“诶,哥哥。”顾也歌突然收起了笑,语气认真道,“你想过么,以后做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还没想过。”
“因为我这几天在想……撇开父母,我们什么都不是。”顾也歌道,“你的钱花了么?”
顾也凡一怔:“没……我没出门,吃住……沈竞溪没要我钱。”
他那笔五千加零头的红钞还原封不动地躺在他的钱包里,虽然总吃别人的不太好,但就沈竞溪那身家,估计也看不上这点钱吧。
顾也歌没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道:“我最近在想,如果只给我这五千块,我能**什么。答案是什么都做不到。哥哥,这么多年来,我们只会花钱,五千还不到我们一个月零用钱的。如果爸妈把我们扔出顾家,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根本活不下去。”
顾也凡张张嘴。
他想说,学生不就是花钱么,难道学业未成就先想着赚钱?可是话没出口他又自嘲地想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念书,混一个毫无用处的中文系文凭,于他,根本说不上什么学“业”,半点含金量也无。
退一万步讲,他现在可不是“被扔出顾家,根本活不下去”的状态么。
因为他没钱,赚不了钱,父母用停信用卡的方式逼他;他能躲在沈竞溪这里半个月,可躲不了一辈子,等再出了这沈宅,他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再去找樊奕?去他那个发小那边躲一辈子?
樊奕或许会养他,可他绝不愿意。
二十几年衣食无忧的顾也凡,突然在这个夜晚,和妹妹的几句话里,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来自生活的压力。
“我……”顾也凡突然自嘲地笑了,“你说得对。你的事我不问了,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他的妹妹比他懂事,比他成熟,根本不需要他来担心。
“嗯。”顾也歌说,“你也……多保重。”
“好的。”顾也凡隐在黑暗里的脸庞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半仰着头,也不知在看哪里:“我会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的。不早了,睡吧,晚安。”
“晚安。”
房间重新陷入了寂静,顾也凡坐在地上,背靠他暂居的大床,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摔在柔软的被子上。
直到手机因为自动锁屏暗下去,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没关的电脑主机闪着蓝色的灯。
他该……做什么呢。
喜欢的人居然就在身边,本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却怎么都觉得不对;钱包里五十多张红票子在提醒着他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