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揉了揉他的脸颊,颇有些柔情的滋味,“不是说回家了吗?”
方胜低沉极了,垂下眼睛道:“就咱们分别的当晚,大师兄他们遇了难,那个魔修来寻仇了,师兄叫我先跑,我便想去追你,让你帮忙,谁知半路便……”
李舒道:“嗯,辛苦了。”
方胜忽然抬眼看着他,“你是谁?你能救我吗?他们掳走了我的父母,我根本不敢逃的。”
李舒却沉默了一瞬,“你的父母……并非亲生,那只是些小人,你不需在意。”
“我救不了你。”
“我是你哥,也算你的……敌人。”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李舒转过了视线,抿了一口茶才顺下来。
其实这么多天来,方胜又怎么可能还没有想通呢,只不过他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都难以让自己去接受。
他退后了一步,微微摇头道:“你弄错了。”
李舒道:“大概吧,如果这样想你能舒服点的话,就当我弄错了。”
方胜又说:“我不想与你争什么……我们不是敌人。”
李舒忽然笑了,“巧了,我也不想来着,咱们说了不算。”
方胜死死地憋住眼眶里的泪,不让它掉下来,就这样看着李舒。
“你早就知道了吗?那日你叫我回家的时候,就是已经知道了吗?”
李舒停了一下,道:“我见你第一面时就知道了,你小时候我常去看你,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从你尚在襁褓,一只手还握不住我的一个指头的时候,我便看着你了,如何能认不出来。”
方胜:“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身份尊贵着呢,”李舒道,“是献伏王嫡子,我都要给你让道,你母亲是监国之女,献伏王正妻,你三岁那年,后院的女人生事,让你母亲蒙受了大冤,我将你送了出去,用的是三片金叶子和她头上的一支珠簪。”
李舒道:“你母亲已经死了,你若是想日后寻仇我便告诉你,她的死后院里谁也脱不了**系,包括我母亲和我。”
方胜恍然、无措地、毫无意识地、流下了一行泪。
李舒道:“我是长子,你是嫡子,世人都觉得咱俩该是仇敌,所以咱们便是。”
方胜摇头道:“不。”
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
李舒笑道:“你叫李真,字皓然,你爹已然快不行了,就是这两天了,谁也想来分一杯羹,我自身难保,不过这样,你若叫我一声哥,我便拼死也保你一条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