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腿往外冲,却感觉背心后,凉凉的匕首贴了过来。
吾命休矣!
孟筠庭心中一紧,却听那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慢着。”男人的脚步渐进,伴着愉悦的声音,“不如,再替我算上一卦。”
对面而坐,只一缕残烛相伴。
连一硕被对方一袖子甩了出去,砰地一声,可见摔的不轻。可此时听在孟筠庭耳中,却是无比的羡慕。
轻叹了一口气,孟筠庭收回了神游天外的思绪,只想着自己今日怕是小命不保,一双眼却还不忘流连在一旁站着的若兮身上,稀里糊涂地问了生辰八字,在命盘上拨弄起一把破旧的竹签来。
“己巳……丁卯……壬申…庚子……”孟筠庭喃喃自语着,面前的男人撑着下巴,不急不慢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你得把面具摘下来,不然我看不见面相,算不准。”孟筠庭忽然道。
此话一出,一旁的若兮骤然变了脸色,而那指甲敲打桌面的声音也瞬间停了下来。
若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主人的神色,心想这不要命的神棍书生,当真是不知死活,连他们这些在七刹阁呆了十几年的人,都未曾有幸得见这人容貌,他竟如此轻易地提了出来。
那人瞧了瞧面前的孟筠庭,见他分明已经吓得指尖都微微颤抖着,却死命攥着手中的卦签执着地与自己对视着,仿佛若是不摘下这面具来,就是亵渎了他这算命的本事似的。
有意思……
那男人对着一旁的若兮挥了挥手,将人赶出了门去,苍白修长的手指覆上了面具,却不急着摘下来。
“你可想好了,若是瞧了我的脸,没算出我的命,那今日你怕是走不了了。”
这人一开口,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快被凝结了一般,逼的孟筠庭又打了个哆嗦,直想着要么算了,这一卦算不算,估计他都活不成,何苦还浪费了他的卦签。
谁知对面这男人却是压根没给他反悔的机会,瞬间便将那面具给摘了下来。
那是一张妖冶之极的脸。
若说君无衣玉面如砌,媚骨天成,乃众神眷顾之作,那这眼前之人,却似是积尽了浮华纤尘之后,在炼狱中沉淀出了带着病态的绝魅。男人双目狭长,轮廓极深,分明不算出众的五官合在一起却意外的有着一种近乎致命的吸引力。最瞩目的莫过于他自左边脖颈间一直延伸至面上的藤蔓般的纹面,最终在眉骨处生出一朵未放先衰的蔷薇花来。
孟筠庭呆呆地瞧着他,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是肥了胆子伸出手去,沿着那纹面的路数一直抚到了男人眉骨处。那花状似破败,却又带着几分不甘,像是要拼尽全力,在男人的脸上绽放出毕生光彩一般。
“可算出来了?”男人不避不让,薄唇一张,便透露出几分杀意来。
孟筠庭指尖一颤,顿然抽回手来,眉头却是紧皱着,似乎难以开口。
男人指尖微曲,眉宇间甚是不悦,若是一个抬指,怕是当即会要了孟筠庭的小命。
“三停不足,面宫不御,本就是不祥之兆,加上你眉间自带煞气,又生于阳衰料峭之时,应是自小便克极双堂,祸及家中,远亲朋,寡情缘,甚至……”
“甚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