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_将军莫跑求碰瓷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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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9(1 / 1)

☆、70

涤清池是皇上独享的一处沐浴之地,引的是皇宫后山的温泉活水,皇上每次在此沐浴都会觉得十分解乏,然而今日皇上洗去了沾染在身上的鲜血依然心情沉重,好像柳龙骧的血依然留在他的身上,鲜红的温热的,带着那个孩子冷淡外表下骨子里的炙热。涤清池外,瑛贵妃赤足散发跪在门外恭候圣驾,皇上瞧见她的模样便知她是来请罪,然而她又有何罪,今日惹得龙颜大怒的只是一个太子,皇上面色不悦的低眸打量着一贯温和娴静的妃子,“蔷儿,你逾越了。”

瑛贵妃俯首,“皇上,若是珏儿,臣妾半句话也不会多说,可那毕竟是太子,珏儿求了臣妾来找皇上,臣妾明知逾越却不得不来,于私臣妾答应了皇后姐姐要照顾好太子,于公太子是储君怎能轻易圈禁,臣妾明知此事不该臣妾置喙,可就算心知会冒犯天威,臣妾也只能试上一试,皇上,当年皇后姐姐病逝,您是亲口答应了她封珝儿为储君,君无戏言啊皇上。”

皇上负手而立,眼中暗流涌动,他与皇后鹣鲽情深,当年亲口答应皇后立她的孩子为储君,是出自他们之间的情义,可是近几年来,这以情留下的允诺却好似渐渐变成了枷锁,时时刻刻掣肘着他,他已不是当年登基时候那好脾气的少年天子,数十年身处高位,已经让他习惯了独掌大权,这被约束的感觉,这不得已妥协的感觉,都让越发老迈的天子感到恼怒,他还没死,这天下难道已经就变成了他需处处忍让的天下?

“回去吧,”皇上眼神冷淡的望着瑛贵妃,“我知你与先皇后姐妹情深,可别忘了你到底是伺候谁的,太子如今还不是南溟的君。”

这话说的颇重,显少受到斥责的瑛贵妃震惊的抬头望向皇上,一张脸吓得惨白,皇上并无往日一般怜香惜玉,而是又补了一句,“让珏儿也想明白些,朕还没死,他用不着什么事都瞧着温珝的脸色给他当卒子,难道他就不是朕的儿子,不知道自己身份一般贵重么。”

瑛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只知道战战兢兢的俯身叩头,皇上心里担心柳龙骧的情形无心再做纠缠,说了句跪安吧便带着大太监大步离开,大太监亦步亦趋跟在皇上身后,悄悄地回身冲着贴身伺候瑛贵妃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意思自己会找机会替瑛贵妃说话,宫女恭敬的朝于公公行了个礼致谢。

待到皇上一行人走得远了,俯在地上的瑛贵妃才由宫女扶着起身,她面色如常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带着贴身宫女回安熹宫,“静伶,一会儿派人去通知珏儿,就说事情已办妥。”

名唤静伶的宫女低声答是,瑛贵妃点点头,眼中透着淡淡的了然之色,皇上果然是恼极了当年那个允诺。

宫中朝堂两侧,分东西两殿,每日早朝之前文臣武将都是等候于此,文官在左殿武将在右殿,一般时候泾渭分明互不走动,然而今日左殿内却是文武混杂,柳龙骧在朝堂上撞了铜鼎,皇上立即命太医抬走救治,散朝后与柳龙骧或者柳兢近亲的文武官员便多有留在宫中等消息的,柳兢算是文官,自然大家也都到了左殿一起候着。

柳龙骧年少老成不苟言笑,但他亲爹柳兢平日里却是典型读书人的谦恭敦和,众人瞧着素来好脾气的柳尚书沉默不言的独自坐着,一时也不敢开口只能**陪着,多少人暗暗羡慕过柳兢生了个好儿子,玉树凌风才辨无双,可如今这天纵英才却生死未卜,实在是让人唏嘘。叶悔之也在左殿,却未去柳兢身边,甚至早朝散了两人连句话也未说过,柳兢只是寻了一处坐着,而叶悔之则选了门边靠着,他心中纷乱至极,既感动于柳龙骧的情义,又懊恼自己没瞧出柳龙骧的意图竟让他行了此事,而且他百思不得其解,以柳龙骧的机谋,就算想把太子拉下水从长计议便是,他这般玉石俱焚是为了什么。

柳龙骧撞鼎时候叶悔之大惊,将轻功催到极致才勉强拉住了他,在旁人看来那轻功简直如移形换影鬼神莫测,满朝文武无不暗自心惊,心说这等功夫天底下哪有他杀不了的人,还好自己平日从未得罪过这叶悔之,不然真是再无安枕之日。因着被划分为绝对不能得罪的一类,不少人在左殿瞧见叶悔之后都主动来搭话示好,这个夸一句小侯爷好功夫,那个叹一句小侯爷深藏不露,叶悔之如今代表着叶家不得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心下却是十分的厌烦。

众人的骚扰一直到季沧海进了左殿才算停了,大家心知肚明如今季沧海同叶家撕破了脸,瞧着季沧海主动朝叶悔之走来,一群老狐狸识趣的全都散了,站在这儿夹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还不如找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待着偷偷的听,就算刀光剑影也刮不着自己。

虽然早朝散的时候场面纷乱,但皇上既然已经判了杖责季沧海三十,这顿棍子自然是躲不过的,宫里当差的个顶个都是人精,这顿棍子定然是打的皮开肉绽又不会伤筋动骨,罚的人来查瞧着是绝无徇私的,挨的人知道未伤筋骨过后也会感念答谢。季沧海刚刚便是挨了这么有眼色的一顿打,饶是他征战沙场身子硬朗,此时也只能由两个小太监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本来他挨了罚宫中自然会派人将他送回将军府,但他担忧柳龙骧的状况,便给两个小太监塞了银钱让他们扶自己到左殿来等消息。

季沧海停在叶悔之面前,叶悔之侧头瞧了瞧季沧海身后血迹斑斑的衣裤,不咸不淡的开口,“季将军,我瞧着你伤的颇重,不知道疼不疼?”

季沧海硬朗坚强,换了旁人问可能会答无碍,不知为何对上叶悔之的眸子心却柔了,苦涩的回了一句,“疼。”

叶悔之冷笑,“可有我大哥万箭穿心来得疼?”

季沧海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张了张嘴竟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叶悔之取下荷包赏了不少银子给搀扶季沧海的两个小太监,“快将季将军送回府上去吧,他到处走动有个闪失你们可担待得起,季将军是贵人,小柳大人安危不敢劳烦季将军挂心。”

两个小太监捧着银钱无措的在季沧海和叶悔之之间看来看去,季沧海重伤在身心力交瘁,最终退让的答了句,“告辞。”

叶悔之冷冷的目送着季沧海离开左殿,脸上的表情凝霜冬雪,连见惯世面的朝中众臣也心底发憷不愿再上来攀谈,叶悔之乐得清静**脆靠着门边闭目养神,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叶悔之才又睁开了眼睛,秀眉蹙着望向左殿外的石板路。有几个人察觉到叶悔之的异色也随着他望去,果然没过多久殿外匆匆赶来一个小医官,小医官也顾不得同这殿中许多大人见礼,瞧见坐在里面的柳兢便赶过去传话,“柳大人,小柳大人已无大碍,师傅命我速速来通知您。”

柳兢点点头,温声答谢,“有劳了,来日柳某定亲自上门拜访。”

小医官恭敬有礼的告辞,殿中诸位见柳龙骧无事上前同柳兢寒暄几句便也都离开了,这种时候柳兢自然是要去接儿子,哪还有心思跟他们多言语,待众人走的七七八八了柳兢才和叶悔之一起去接柳龙骧回府。

柳龙骧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脸色惨白状况并不好,柳兢让下人将柳龙骧掺回他自己的卧房,叶悔之同柳兢只是在后面跟着,柳家管家早已命元宝先去将柳龙骧房间收拾妥当,柳龙骧回了房中马上被妥善安置,元宝拿了柳兢给的药方立即去煎药,柳兢吩咐了管家下人都先下去。柳龙骧靠坐在床上,望向自己一向好脾性的父亲,柳兢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也没有出言责骂,只是说话的语气比往日严厉许多,“柳龙骧,你失了分寸了。”

柳龙骧敛口不言,柳兢望向自己的独子,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我不指望你能在乎延续柳家香火,下次这么做之前你只需想想,他日我作古之后,你姐姐可还有娘家么。”

柳家姐弟情深,柳龙骧这次终于低低的嗯了一声,柳兢望向叶悔之,叶悔之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柳兢便未在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儿子大了许多话他问不出什么,倒不如让叶悔之从中劝解,他们年纪相仿现下走得也近,总比听一个糟老头子唠叨要来得管用。

叶悔之不见外的拉了把椅子在柳龙骧床边,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看床上的人,“说吧。”

柳龙骧抬眼皮扫了叶悔之一眼,“我算好你会拉得住我,这事儿不能先说,朝堂上都是人精,预先告诉你谁都看得出来。”

“也有可能拉不住,你自己心里清楚,”叶悔之眼神清明的盯着柳龙骧,“你拿你的性命,在同谁撒邪火?你同郁弘之间果然有事?”

听到郁弘的名字,柳龙骧眸色暗了暗,“不关他事。”

叶悔之缓和了些改走怀柔路线,下巴枕着椅背开口,“我心里念着季沧海,便绝对舍不得做这么豁命的事,我舍不得就这么和他没了以后,你敢撞鼎可是因为对郁弘心灰意懒了?瞧着平日一副人模人样,内里性子怎么这么激烈。”

“我选择这么激进的法子,不过是因为皇上复政第一件事必然是要派兵去丰州平叛,慧王爷盘踞丰州多年,皇上此时想稳住朝局必然不愿动太子,此事再不闹大我姐姐的案子便成了旧案,再大的冤屈日子久了听起来便也没那么冤屈了,到时候我们还能靠什么动太子?”

柳龙骧耐着性子解释,叶悔之总算信了三分,但还是疑惑,“就算要现在闹大,难道就非得你自己去拼命?”

柳龙骧冷笑,“不豁出我去,撞得动储君之位?”

叶悔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问,“真就如此?”

柳龙骧压下眼中情绪,坦然迎上叶悔之的目光,“不然呢?”

小剧场

郁弘:郁弘躺,郁弘躺,郁弘躺完柳龙骧躺~

柳龙骧:柳龙骧躺,柳龙骧躺,柳龙骧躺完季沧海躺~

季沧海:季沧海躺,季沧海躺,季沧海躺完郁弘躺~

叶悔之:所以我的日常是去郁弘那儿探病,然后去柳龙骧那儿探病,然后去季沧海那儿探病,然后去郁弘那儿探病……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文里躺了大半壁江山~

☆、71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南斗斜。

夜色深沉,将军府中一片静谧,唯有季沧海的卧房留了一点幽幽烛光伴夜,两个巡逻的府兵低声交谈着从小院外路过,丝毫未注意到有个矫捷的黑影翻进了院墙之中。叶悔之熟门熟路的潜入季沧海独居的小院,**脆利索的掀开窗子闪入卧房,叶悔之轻功了得,动作如行云流水并未发出一丝声响,院里院外就如往常一般毫无异样,内室中季沧海因**有伤只能趴在床上,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叶悔之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蹲下身借着昏暗难明的烛光打量眼前的人,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相处过了,朝堂上横眉冷对,朝堂下互不往来,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总似远在天边。叶悔之伸手探了探季沧海的额头,见他没有因为伤势发热心下稍安,收手时却又忍不住轻柔的替他理了理额间散乱的细发。一只宽厚有力的手紧紧攥住叶悔之的手腕,季沧海睁开双眼,眼中还带着刚刚清醒的惫懒,叶悔之见被发现也不惊慌,只是一扭手腕让季沧海放开了自己,语气带着薄薄的不满,“从前你睡着的时候如果是我靠近,你是不会警醒的。”

季沧海脸色在柔光下趁得也不如往日一般硬朗,年轻将军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悔之,声音有些涩哑,“因着你走后,我夜夜都想着你能回来,你说我怎么会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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