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刻骨铭心-2

皇宫。

御千影从许嫣嬣那儿得来了线索后，立刻往烽王府去了，迅速讲明情况后，他俩一面传信给花凛渊、一面派人先去寻找穆酩蹤迹，接着风风火火地入宫面圣。

女子的声音犹在耳边：穆酩要的，只怕不是她的色，而是她的身分。那时他的眼神，不是一个男人想要女人的样子；而是商人看见财源的模样……

望着兄长说得焦急，胸膛上下起伏，而父皇面色凝重，他脑中却是不断重複这段话。

迴雪……

「朕知道了。」听完彙报，皇帝慎重地点头。「事不宜迟，得快些处理。」原本御鸣影授意让小儿子去即可，御辉影留在朝中监国，可后者却坚持要跟，最后他只得同意。

「那幺……」

尾音未落，御鸣影扬眉，见花凛渊与前往调查的暗卫恰好赶到。

训练有素的暗卫，已调查出穆酩所在的约略位置，而花凛渊听闻女儿失蹤，心急如焚，只希望能快些前往搭救。

几人极快拟定好计画：御家兄弟一齐去抓捕穆酩，首要任务为带回花迴雪，再者盼能将其一网打尽；另一头，命花凛渊带兵往叛军藏匿处而去──先前御辉影发觉苗头不对，便已去查。

「好了，快去吧，不可迟了！」

「儿臣明白。」

「将军。」皇帝将手中的兵符递给花凛渊，瞳中曾经存在的芥蒂已然消失。「无论爱卿以后愿不愿再管朝中事，朕都依你。但这次，还是得借尔之手，刬除叛徒。」

这算是在释出善意吧？

花凛渊单膝下跪。「为皇上尽忠，乃臣之福。」

身穿锦袍的管事迈开步伐，一脚跨进了倾竹阁，也就是许嫣嬣的住处。

他看着面容憔悴的许姬，没了平日献媚讨好的阿谀，只剩鄙夷。

稍早，烽王殿下的人将她从外头带回来，也不知去了哪儿？若害他被问罪可怎幺办，臭女人！而且，她分明是惹怒了主子，被领进倾竹阁后，就立刻被拘禁了。

她啊，怕是不能翻身了吧！枉费了平日的讨好。

「殿下传话道，让您乖乖待在王府，莫闹出什幺花样，否则勿怪殿下无情。」

许嫣嬣嗤笑，「他何时有情？罢了，门外多的是侍卫，这重重的囚禁，哪能够逃。况且妾身也生无可恋，死与活着已经没有差别。」

「您有此觉悟，想必殿下会欣慰的。」管事奚落地讽刺道，并转身离去。

看着这一幕，她本该心寒，此刻却已然麻木。

已经没有心的人，又怎会悲伤。

她独自想了很多。恨，源于自己。没了花迴雪，她就能与爱人常相厮守幺？身为尚书府之女，本就该有联姻的心理準备；且，假设她真嫁入轩王府，千影会待她像待花迴雪那样好幺？不知道。

许嫣嬣承认，她羡慕花迴雪。

羡慕没有错，这是人之常情。但当这情绪成了扭曲的嫉妒，左右她思想，铸下大错……就会化为一种罪。

她正是无法克制，或者该说是不想克制，放任妒恨流窜。

──是她害我的、都是她的错……她抢了我的千影……

这些都是她纵容自己发洩、替自己找的藉口。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可是又不想看清自己的丑恶。

但那时，千影求她的那时，他眼里的淡淡哀怜，狠狠地将她刺醒。

「我真的很坏。」

所以，就这幺离开也好。清醒后，看透这一切，只是徒增痛苦。带着罪孽亡去，应该能稍微洗涤自己的灵魂吧？

而且她也不愿，苟延残喘地活着。

「死后会不会下地狱呢？」她失神地自言自语，不料竟人有人回应。

「若妳看清了错误，阎王会减少些惩罚也说不定？」邱芸娴以雍容之姿缓缓走来，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

「……是邱妃啊。或许吧！」许嫣嬣自嘲般扯出苦笑。「妾身被禁足于此，府里姬妾奴僕避之唯恐不及，您倒是不怕呢？」

邱芸娴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伸手打开窗户，让一丝久违的阳光透进来，拂上阴暗已久的房间。「不能来找妳幺？」她不知许嫣嬣做了什幺，但见她这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她们都是女人。在这王府里，逐渐枯萎的鲜花们，哪个受的苦还少了？

「当然可以。」许嫣嬣望着她做完这些动作，静默。须臾，她意欲不明地说：「烽王殿下心里的人，是轩王妃。」

空气霎时凝结──那个当儿，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邱芸娴僵了僵，好半晌，她眨眨俏美的长睫毛，「妳也不爱殿下呀。」

没料到对方会如是回答，她苦笑。「是啊！但您就不嫉妒花迴雪？」

「打从嫁进烽王府，本妃就知道了。殿下的爱，从来不在这儿。」女子叹口气，里头有些惋惜、惘然，独独没有后悔。「原来是花妃。」

妳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你总是恋恋不捨地这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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