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话本的稿酬颇高,辰云昔便动了写话本的心思。化名无家先生,写了几个反响平平的话本,日子都算过得去。
想不到日子刚有点起色,贼人再度光顾家中,钱银再度搜刮一空。辰云昔又气又无可奈何,凭他失的那点银两,官府根本不当一回事,而且谁会相信堂堂前任太傅,会落得这样的境地,说出来不是被当成笑话,就是被人以为他假冒“辰云昔”,企图敲诈官府。
为了尽快赚钱,辰云昔接了几个花馆的活儿,替他们写几个风月话本,起初还有点羞愧之心,后来越写越过瘾,他竟然将之前写的几个话本改成风月版本,于是便有了《春庭悔》的风月版。
茶馆东角有一张贴墙而放的方桌,是茶馆老板特意为他留的,原因无他,老板觉得辰云昔生得相貌端庄,气质清雅,加上谈吐大方,颇为投缘,老板也不吝啬结交这个朋友。
此处角落偏僻,少有人靠近,不怕谈话被人听去,又能将茶馆中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辰云昔今日点了一壶普洱,老板还额外送了他一壶新鲜的桃花茶。他悠闲地品着茶香,听着众人评论《春庭悔》,不由得有些心虚。
那是唯一一部,混合个人经历,纯粹泄愤的故事,想不到众人会看得如痴如醉,令他感到十分意外。
辰云昔大约坐了半个时辰,一名身着玄衣,面容俊逸,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步入茶馆。此时茶馆几近满座,青年坚持要入内。老板见此人一身贵气,身后又有两名凶神恶煞的侍从,也不敢拒绝,将他引至辰云昔所坐的角落。
只要对方足够安静,不扰他兴致,辰云昔也挺愿意与对方搭台。只是,当辰云昔对上对方那深沉如水的眼眸,捧杯的手不由得抖了又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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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老师,好久不见!”陆允钧低沉的嗓音仿佛是落到辰云昔头上一道惊雷。
辰云昔怔了怔,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辰云昔十分满意自己这身布衣打扮,他自认自己长相平平,不会使路人垂眼。就算眼前人是他倾五年心血所教的学生,如今俨然成为一个冷面无情、杀伐果断的帝者,理应不会将如此平凡无奇的自己记在脑中。
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陆允钧说:“老师风华绝代,就算落入人群,朕也能一眼找得到。”
哼,油腔嘴滑。这学生别的不行,拍马屁技术堪称一流。
辰云昔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道,“陛下缘何只身一人微服出宫,不怕有心人谋害之?”辰云昔的语气平淡,只当眼前人是萍水相逢。
“带了暗卫,无妨。”陆允钧不等老板上茶,一手夺过辰云昔手中茶杯,接着一饮而尽。
“你!”辰云昔顿时恼了,这人抢他杯子也算了,末了竟然舔净杯沿,一脸意犹未尽,还要求再来一杯,十足流氓的样子。
辰云昔正想发作,陆允钧开口道:“老师写的话本似乎也有这么一段情节,魏文颂饮剩半杯茶,杜飞燕接着喝完,朱唇吻上杯沿,意欲勾起魏文颂的怜爱之情。”
“咳咳!”辰云昔即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怎么,卖给俏红楼那个话本,老师不记得内容了么?”陆允钧抬手覆上辰云昔搁在桌面上的手的手背,有意地摩挲着,感受那滑嫩肌肤的温度。
辰云昔迅速要收回手,对方索性跟他十指交缠。
陆允钧说:“想不到三年过去,老师竟然未忘当年之事,还将其写成话本广而告之,生怕旁人不知道朕寡情薄幸,弃老师于不顾。”语气中明显带着讥讽之意。
却不想辰云昔一脸无辜地说:“草民写个话本只为混口饭吃,难道也冒犯天威?草民斗胆请教皇上,是哪一段哪一句惹皇上不悦?”
陆允钧不怒反笑,他的老师最擅长就是明知故问,“全部!当年你助我登上帝位,我亦曾许你娶你为妻,偏偏立了左相嫡女为后。当年我年少无知,不懂风月□□,你借酒将我灌醉,好用身体教我何谓鱼水之欢。你我之间的一切跟那话本故事如同一撤,你敢说写那话本的时候,对朕无怨无悔?”
辰云昔老脸一红,怒道,“放屁,明明是有人下药!”
想起那段荒谬至极的□□,辰云昔恨不得自己失忆,但之后几次,却是你情我愿,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