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0_五立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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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知道了。”很从容地看着魏元宝,张福海回答。

“那,再来一次?”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张福海直接用他凉凉的嘴唇回答了魏元宝。

留了些时间给魏元宝和吴妈做最后的道别,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两人才往城南的方向走去,街上都没有什么往来的人,全然不复以往热闹的景象,叫人看着就生出些伤感来。魏元宝尝试了几次,还是主动握住张福海的手,张福海也很自然地收起手指牵着他,谁都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心田中那片荒凉的土地也将要开出花来。

家中应该是没有人的,但宅门外却亮着一盏灯笼,魏元宝隐约看到三个人影在旁边。张福海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他已经猜到了大概是什么人,轻声要魏元宝别怕。

“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又要放爷爷鸽子呢!这么大个园子里面连个人也不留,真不怕遭了贼。”张炉一见到张福海就先抱怨了起来,当他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的时候,立刻又嚎了起来:“哎哟!这还带着一个人呢!”

张福海扫了张炉一眼,对着他身后的两人扬扬下巴:“怎么回事?”

魏元宝虽然不识得张炉,但他看到那两人的时候也疑惑了起来:“大师父,小师父,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多出来的两人正是医馆的寇家姐妹,魏元宝跟着她们学医之后便一直以师父相称,姐姐寇迎绿早就见识过一回这蜜里调油的厉害了,她豪爽地搭上张炉的肩膀跟他说这才到哪儿,然后又转头对自己的妹妹说要她赶紧多看两眼,省得一会儿有人要恼羞成怒了。

寇安绿的性子不跟姐姐一样,她很是嫌弃地看着徒儿说:“腻人。”

“早些习惯,以后会经常有的。”张福海冷冰冰地丢给寇安绿一句话,然后他又转向张炉:“说。”

“啧啧,看不出来呀。”张炉眼中有些精明的神采,“小地方倒是卧虎藏龙,这不给咱们找了俩靠谱的小娘皮来。你看又是师父徒弟的,岂不是正好。”

“是吗。”

冷淡地回了一声,张福海带着魏元宝推开自家的院门,然后转身就将门关上了。张炉在外面将大门拍得直响,其中还夹杂着寇迎绿有些欢快的笑声和寇安绿恶意的挤兑。

有种不妙的预感,张福海和魏元宝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鸡飞狗跳的日子是少不了了。

“不管他们?”

“不管。”

“嗯。”

第四十二章

人死之前究竟会想些什么?

宋映辉得知皇姐逝世的时候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意外,皇姐是自己做出了那样的抉择,而陆不然也是泰然自若地选择了以死殉国。虽然心中还是充满着对死的恐惧,但宋映辉觉得自己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他却没有什么怀念和不舍的感觉,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毕竟除了这条不算珍贵的性命,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北方的人很快就会攻破桑灵的城门,用不了多久大昭也会被他们尽数收入囊中,宋映辉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粗略地想想,宋映辉发觉到自己说不准真的是天生的扫把星,除了远嫁北方的二皇姐和归隐怀山的尹沉婴尚且还存活于世,竟然没有哪个血亲不是踏上了黄泉路,他身边的人也不是丢了性命就是遭了不幸。宋映辉想是不是自己才是该最先死去的人,而他却一直受着别人的呵护,苟且偷生到了今天。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愧疚的话还可以容他慢慢说。

没想到桃雀成了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宋映辉睁开眼睛的时候,桃雀已经将清茶备好,带着人打扫起昱央宫来。自从裁了些简洁的新衣,宋映辉便不再让人伺候自己更衣了,他一边将自己打理整齐,一边想着若是没有桃雀撑起昱央宫上下的事务,这里恐怕也是一片萧瑟的景象。偶尔在宫中逛一逛,宋映辉看着这个锁了他十数年的地方一点一点变得残破不堪,没了人气,如今没有人再能限制他的来去,宋映辉却觉得自己着一辈子都不能走出这座皇城了。

宋映辉最常去的地方是早朝的殿堂,如今已经没有了文武大臣,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其中。皇帝的龙椅还是端端正正地立在中央,过去宋映辉总是提心吊胆地从上面俯视着自己的臣子,他从没想过从大殿中看向那个位置,又冷清又寂寞的高处让人敬畏。宋映辉已经失去再坐上那张龙椅的勇气,甚至都不敢接近。

无论桃雀再怎么用心,夜晚里稀稀落落的灯火都在说着,昱央宫不是从前那个昱央宫了。

可偌大的皇城中也只有这么几盏灯火。

宋映辉不觉得自己活得有多么绚烂精彩,尤其是躺在床榻上无法入睡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总是一片空白。有时候下意识地想去找张福海陪他去环星阁,等穿上鞋子出了门才想到,他根本哪里都找不到小福子。不止是张福海,他已经无处去寻找熟识的任何人了。这样的时候,是不是该要嚎啕大哭一场,心是不是要疼得像是针扎一样,宋映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疼痛的感觉,他却有些饿。

星辰还是闪烁着,风也是照样吹着,为什么苦痛的日子过得这么平淡。

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自己也就将要死去了,宋映辉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过很多让人难过的话,甚至他都想挖出自己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他还在继续活着,是什么让他该布满泪水的脸上还带着笑。

如果将这具躯体变得千疮百孔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哭出来了呢。

宋映辉只是这么想想,他知道自己怕疼。

连阴郁的霜雪都不在了,阳光将树上新抽的枝条映得闪闪发亮,处处都是讨喜的嫩绿叶子。桃雀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些花种,在宋映辉窗下理了一小块地出来,还在旁边围了一圈篱笆。宋映辉看她忙得满头是汗的狼狈模样,拿着洒壶帮她浇了一些水,他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问桃雀这是些什么种子,结果她也只是在宫中随手捡了一些回来。

“等它们开花的时候就晓得了。”桃雀想了半天,这么说。

“那要好好照料才行,不然就不会开花了。”

宋映辉看着还光秃秃的土地,突然将洒壶丢在一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已经很多天没有外面来的消息了,昱央宫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孤独地焕发着一点生机。白天的时候桃雀想要炖一盅药膳汤,可惜有一味料在宫里怎么也找不到,她说缺了便不入味了,要去外面找找。等到桃雀再回到昱央宫的时候,宋映辉难得见她浑身颤抖的模样,那时宋映辉就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果然桃雀再也没有提起什么药膳来,一整天都喝的白粥。

虽然察觉到了桃雀比以往更紧张自己,但宋映辉什么都没有说,他拿着笔想要落在纸上,却又无从下笔。或许他该写写自己,或许他该写写别人,可他却什么都写不出来。

“他们都不明白你们。”宋映辉自言自语道,“我也不明白你们。”

流渊阁中有千百卷书,宋映辉随手拿下一卷来,是他曾经读过的,但是再读起来又入了神。这书写得是些人间悲欢离合的故事,宋映辉并不是很喜欢读这些,但他也没有将它放回去,一字一句认真得又重新读过。书写得很长,桌上的灯都要燃尽了。

“换别盏灯吧,已经暗了。”桃雀走到书桌边,轻声对宋映辉说。

“不了,我这就不看了。”宋映辉揉揉眼间。

桃雀将宋映辉放在一边的书收起来,然后问道:“这书有那样好看?”

“不好看。”宋映辉眨了眨眼睛,有种很**涩的感觉,“一生的事写出来,在纸上不过才寥寥数行。”

“这些书中的人物已是撞着运气了,像我这般寻常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再纸上留下个名字来。”桃雀往杯中添了新茶,端到宋映辉面前。

“人死还真是委屈,生前的什么事都要任人去说,自己还不得半点辩驳的机会,而时间久了一点之后,就会被忘记了,谁还在意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在这世上过得什么日子。要不然为何总是用石头刻成碑立在坟前,怕自己辛辛苦苦在世间来回一趟,转眼之间就被人忘记了。”

桃雀笑笑,“那时我可得改个好听些的名字,别死后还叫人笑话,像个小鸟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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