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暗恋(04)

「嘉芸，恭喜妳！」

姊姊学测考了满级分，推甄上了第一志愿的大学，确定入取的那天，爸妈乐不可支地到处宣传，弄得街头巷尾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一名高材生，那阵子姊姊只要碰上邻居，便会得到一句恭喜。

今天我们经过麵摊时，老闆娘远远的就送来一句祝福，一向谦虚有礼的姊姊带着我走到麵摊阿姨面前，微笑谢谢她的祝福。

「妳真的很厉害耶！又漂亮又聪明，上大学一定很多人追。」

「阿姨，别笑我了，我没有妳说的那幺好。」

阿姨用手拍了下姊姊的胳膊，笑咪咪地问：「妳男友考上哪间学校？应该也考得不错吧？」

「他也考上T大，不过我们不同系。」

阿姨露出讚赏的眼光，国台语交杂地夸奖：「齁！你们真的很速配！以后去T大都要加油嘿！」

「好，谢谢阿姨。」

原以为对话到此结束，不料麵摊阿姨突然看向后头的我，尴尬询问：「妳是嘉芸的妹妹，对吧？叫做……呃，叫什幺来的，拍谢啦！阿姨年纪大了，记不清楚。」

我早已习惯这种场面，长辈们大多记得姊姊的名字和事蹟，相较之下，平凡又不起眼的我犹如路人，很多人都记不住我。

就像看童话故事书的时候，读者只会注意貌美如花的公主，谁会留意一旁的插花脚色呢？

「我叫嘉妮。」我小声报上名字。

「现在几岁啦？」

「十五岁。」

「準备升国三啦？国三很辛苦喔！」阿姨笑得豪爽：「嘉妮啊，妳要好好读书！以后跟着姊姊去T大！」

我呵呵陪笑，心想我怎幺可能考上T大……

姊姊替我缓场：「嘉妮都还没升高中，现在跟她提大学还太早啦。」

「哈哈哈，也是。」阿姨的目光又回到姊姊身上，「不久之后妳就到外地念书了，这阵子多来阿姨这里坐，我切小菜送妳！」

「这怎幺好意思。」

阿姨辉了挥手，「免客气啦！啊妳们待会要去哪里？」

「去书局买点东西。」

阿姨又拍了拍姊姊的手臂，连连夸讚：「去书局好啊！不愧是资优生！」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有客人向阿姨点菜，才让阿姨甘心关上嘴巴，我们终于离开麵摊。

「呼，那家麵摊阿姨总有说不完的话呢！」姊姊吐吐舌，俏皮地说。

「大家都想祝贺妳考上T大嘛！」

姊姊的面容没有一丝骄傲，谦逊笑笑：「我只是运气好。」

明明是个槃槃大才，却总是谦沖自牧，怪不得受人嘉许。

「考上T大固然开心，但之后要到外地念书，好捨不得离开家里。」姊姊收起笑容，神情失落。

「升大学还是可以常常回家呀！」

「话是没错……」姊姊依依不捨地看着我，「离家之后，我一定会很想妳的。」

我何尝捨得姊姊呢……「以后要常打电话给我喔！」

「当然，我一定常常给家里打电话。」姊姊勾起红脣，轻声交代：「嘉妮，爸爸妈妈就交给妳了。」

一阵强风拂过，吹起姊姊的乌黑长髮，髮丝恣意在空中飞舞，像要把她拉去遥不可及的天上。

几个月之后，她真的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