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话太过露骨，李芷登时面红耳赤，气急败坏道：「明月妳……妳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李芷佯装兇恶，深知她本性的明月不以为意地嘻嘻笑道：「婢子的胆子都是好公主给的，要不换作十年前，婢子向老天借也都没这种胆子。妳说是吧？轻波姊姊。」

轻波瞥了明月一眼，对她喜欢作弄李芷颇有意见，但明月的后半句话却令她的目光不由得柔了几分，只淡淡朝明月警告了句，「既然知道公主好，就别过分了。」

轻波这句话没什幺威慑力，明月笑着道了句「是」，看来没放在心上。

平时被明月戏弄时，轻波一向都是帮着她的，不料今日明月搬出了过往，连带轻波也只是小小告诫了下明月，李芷不禁有点小郁闷，「我们走吧，和崔姊姊约定的时刻快到了。」

崔杜若和她约定的地点离宫门不远，就在崔府所在的坊中，为了不要太引人注目，加上崔杜若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李芷拒绝了轻波乘轿出宫的提议，而是决定步行前往。

不过她话才刚说完，抬头便见到了一名带着四名婢女的女子，儘管她们之间有些距离，但那几名婢女都是她所眼熟的。

李芷讶然，快步朝崔杜若走去，「崔姊姊？」

崔杜若笑着打招呼，「小芷。」

「崔姊姊怎幺不在茶馆等呢？」

崔杜若没乘轿子，李芷倒是不意外，过去几次见面崔杜若也鲜少乘轿，最多也是自己骑马前往，这令李芷和轻波、明月对于她的看法有些改变。崔杜若的一些举止显然不同于一般传统意义上的世族女子，但也因此更为平易近人。

「我出门早了，本来想在附近逛逛，没想到就在这儿看见妳了。」

听到她就在附近，李芷心一跳，刚刚她和徐将军的对话该不会也被崔姊姊听去了吧？

旋即又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个距离应该是听不到的……

崔杜若朝宫门的方向投去一眼，「刚刚那位是？」

见崔杜若对徐恕有些好奇，李芷有点忐忑，依旧老实道：「是徐恕徐大将军。」

「徐将军？是曹国公家的徐大郎吗？」崔杜若本来想要问下去，由于他们两个女子身边带着六个婢女，一见即知是大家出身，放在人潮中有些惹眼，她隔着幂篱虚挽上李芷的手臂，「这儿人多，没必要呆站着说话，我们还是到了茶馆再说吧。」

「噢。」李芷暗中祈祷，到茶馆的这一小段路能让崔杜若忘记徐恕跟她的事情。

她们约定见面的茶馆名为「茗肆」，是一处难得与饭馆区分独立经营的茶肆，虽然以商人为常客，但因座位设置隐密，也就成了崔杜若和李芷谈天的绝佳地点。

店中的伙计动作飞快，先是为她们倒上了两碗西山白露，又端来了几盘糕点，之后便迅速退下，再没来打扰。

崔杜若似乎是常客，对这间茶馆颇为了解，她为李芷介绍了这些糕点，又告诉她喝茶仔细烫口。基本上只要跟崔杜若会面，李芷身旁的婢女们便无用武之地了，而且看来崔杜若也挺享受给李芷照管一切，她悄然将李芷对她的好感刷到最高值，令轻波明月都自叹弗如。

与明月相较起来，轻波对崔杜若有些疑虑，毕竟平白无故崔杜若却对李芷那幺好，十分蹊跷，但几次从旁观察下来，崔杜若又似乎没什幺目的，令她摸不着头绪。想要提醒一下李芷，却又不希望她为此烦恼，况且李芷也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人，于是她决定静观其变。

其实轻波料想得不错，崔杜若初见李芷时委实是因对她有好感才约她一道走，不过后续几次见面却是本着其他目的。

儘管宫中不是没有这些东西，但平日只有李谖和李简会带一些进宫给她，与在茶馆中品嚐又是不同的感受了。

事实证明崔杜若的记性好得很，李芷刚享用完一碟糕点，便听到崔杜若问：「小芷，妳心仪的对象该不会是徐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