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看了眼夏跃春,夏跃春朝他示意周围都非常安全。他才告诉明楼,“花旗银行3305号保险柜我存了一份文件,钥匙在你的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面。现在取出来,立马送回家。”
明楼知道事情不太对劲。“我马上就去,你那边……”
纵使是透过冰冷的电话听筒,明诚也能感受到来自明楼浓浓的担忧。“放心,我这边没事。”现在只有让明楼善后……
希望陈璧君看到文件后,会明白他的意思。这原本是将来万一哪一天明楼身份败露,他留给明楼的最后的保命符。现在知道陈璧君不是汉奸……早用了也挺好,至少能让陈璧君在离沪前给明楼身上加一重保障,更能帮明楼拉拢住新政府的各界政要人员,方便将来行事……
“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啊。”夏跃春心情沉重,调侃出来的话语都带着一种严肃。很明显,明诚是在执行死间计划之前铺了很多后路的……
“以防万一。”明诚当然知道,夏跃春是对自己行为的不赞同。“我比任何人都惜命,我知道自己很重要,对于党对于军统。还有,你们……”所以,他会小心更小心,好好地护好自己。在捕蝉中赢得一线生机!
“……”夏跃春不可置否,看了他一会儿。“还不去床上躺着,等你**娘回来知道你这样跑出来,我的医院又要被拆了。”
既然话题沉重,那就没有必要一再重复。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明诚的秉性。这个人当危险来临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将身边的人护住。
明公馆的大门口……
对,就是门口。明镜根本没有让陈璧君踏进明家的大门,她就直接把人堵在了大门口。这个时候,还讲什么礼数。
明台和于曼丽奉命保护着明镜,一左一右乖顺地站在大姐后面。
“我明家庙小,装不下汪夫人这尊大佛。”明镜骂人那可是话里带刺的,偏偏还能骂人不吐脏字。属于……文雅人。
陈璧君最讨厌人家拿她身材说话,明镜的一语双关一下子戳到了陈璧君的两处伤疤。她和明镜不同,虽然也是出身名门世家,可她这么多年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开口就不会文雅到哪里去。
“你以为你们明家我乐意进吗?”陈璧君不屑,“要不是看在阿诚的面子,我绝对不会上你明家的门。”
明镜被这句话戳到了心口,阿诚?!阿诚也是这个汉奸可以叫的!“阿诚是我们明家的孩子,我明镜拉扯长大的弟弟。和你还有你们汪家没有半点关系!”
“你弟弟?你明镜弟弟多了去了,不少阿诚这一个外来的!”陈璧君火了,现在说是弟弟了,怎么她听到的都是明诚不过是明家的仆人?她耳朵不好?“人心都是偏的,你敢说你对阿诚和对你其他弟弟一样好?你们明家是收留了阿诚,但是我汪家才是阿诚的家。汪家的族谱上,他叫汪明诚,是我陈璧君名正言顺的第三子,我汪家小公子!”
汪明诚!明镜瞪着陈璧君,真的想把眼前这个卖了国家又想抢她弟弟的女人给撕碎了。“你汪家公子多了去了,你就敢拍着胸口说能对阿诚好吗?我三个弟弟都是我的心肝宝贝,缺一个都不行!我不允许有人把我的家拆散!他是明诚,他这辈子就只能是我们明家的人!”
心肝宝贝?想到今天早上还饿着肚子的明诚,陈璧君怒火更甚了。“谁家姐姐哥哥会把弟弟一个人扔在医院里,连顿热乎的饭都吃不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就阿诚心善,信了你们的邪!”
以为她不担心吗?明楼明台于曼丽三个人轮流看着她,不让她去找阿诚……明镜想想都觉得委屈,又为阿诚心疼。“阿诚就是心太善,才会信了你们。你们做的那是什么事情你们心里清楚!我家阿诚清清白白,都是被你们连累的!你凭什么还要把阿诚拉过去趟你们那浑水。你们自己身上那么多骂名,想让我家阿诚抬不起头吗!”明诚可是寒刀,他已经够苦了的。要是再背上汉奸儿子的骂名,那他得受多大的委屈!
明镜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能让明诚去汪家!
“阿诚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只要做事无愧于心,怎么可能抬不起头!”陈璧君冷笑,“你们明家是能让他抬得起头,可你们明家护得住他的命吗?他伤成那样,你们明家去哪里了?有没有站出来为他做一点事情!如果换做是你的另外两个弟弟,你们明家又是另一种态度了吧!别跟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只要我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健健康康无病无灾!我能够用我的命去护他一生平安无虞,你们明家谁能!”
“……”明镜愣住了,竟然无法反驳陈璧君的这番话。
“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明家说清楚,阿诚我带回去了。从今而后,他是汪家正正经经的小公子,和你们明家没有半点关系!”陈璧君的话一出口,明镜就感觉气血上涌,眼前漆黑。“你们明家供他上学的这份情,他明诚这数十年来鞍前马后为明家奔波,算是两清。至于你们明家养他的这份情,他会还,我们汪家也会还!莫海,我们走!”
“你给我站住!”明镜声音都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流下。
明台和于曼丽看到大姐这样,又有人抢他们的二哥,也急了。两个人冲上去就想要动手。他们才不管面前的人是谁呢!
莫海一看不好,可是他刚要出手,被轿车的急刹车声音打断了。三个人的动作全部停了来下,莫海护着陈璧君,明台和于曼丽则是把明镜护在身后。
车停罢,从车上下来一位青衫长袍的青年,唇角勾着一抹不羁的笑容。
“哟,好热闹啊。”曹童暗自心惊自己来得及时,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明镜面前。这可是五爷的大姐,出了事情……“明董事长,五爷让在下过来问问,你们的生意考虑得怎么样了?”
五爷……明镜一听这话,眼泪就忍不住了。这明明是明诚特意喊来护着她的人啊!还这么及时,说明明诚心里有多在意她这个大姐啊!
刚刚被陈璧君那么一顿数落还抢走弟弟的明镜都没有哭,这个时候却哭得不能自已。曹童嘴角抽了抽……五爷要是知道自己姐姐哭了,会找他麻烦不?“明董事长……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哪里受伤了?您一句话!”
“……”明镜这叫一个五味杂陈!她怨愤地瞪着陈璧君,不说话。抢了她弟弟,那就是要她的命啊!岂止是欺负她这么简单!
曹童不可能不认识陈璧君,而且想想明诚的交待,他也不能伤到陈璧君……这难办了,两个女人吵架他**进去合适吗?可看明镜哭成这样,曹童一咬牙豁出去了!“明董事长,你放心,五爷交待了,谁跟您过不去就是跟弟兄们过不去。是这个人要动手是不是?”
莫海心说:我还没动手呢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正想着呢,曹童腕上的火红色腕鞭就飞了出去……
腕力带动着细长的鞭子,宛如一道劲风直袭莫海的面门。莫海不由得倒退了三步才保住了自己的脸,他反身一个旋转,伸手打算去抓鞭子。奈何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
一寸长一寸强,鞭子本就是武器中最为沾光的,若是一个高手使用,绝对是克敌制胜。曹童手腕一抖,长鞭绕着莫海的肩狠狠地一抽,随机灵活地回到他腕上。他一个矮身,躲过了莫海冲过来的一拳。
曹童眼里有些得逞的笑意,若是曹牧在场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有多远滚多远。因为这厮倒打一耙的水平那是炉火纯青的……
莫海吃了一鞭,还是被一个看起来无比斯文的年轻书生打的。他有点下不了面子,他眼底有了愠怒。铁了心要给眼前这个挑事的人一点教训!所以,下手越来越狠,招招不留情面。
别看曹童整天青衫长褂,脸上架着金丝眼镜,一派斯文。人可不是书生,那是青帮执法堂师爷,打架可是从会走路就会的傍身绝技。
莫海的确身手了得,虽然被曹童不要脸的打法时时破坏了招数。但是还是没有让曹童讨到便宜,一拳招呼到了曹童的腰间……
曹童略略一侧身,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莫海愣住了,他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碰到他了吗?碰了吗?为什么他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一看曹童倒在地上,明镜唬了一跳,赶紧让明台上去扶人……好歹这是阿诚帮里的弟兄,伤着了可不得了!没等明台有所动作,一排轿车上的人齐刷刷地跑了过来,各个手里端着手枪,直指着明公馆门口的所有人。
陈璧君见惯刀枪,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就算被枪指着也是不动声色,全然不是那个撒泼的妇人。“阿海,站下。”
她还喝止了想要掏枪的莫海,莫海是个令行禁止的军人,立即毕恭毕敬地站到了陈璧君身后。他最主要的还是保护主子……
“诸位,对不住了,我这帮子弟兄就是冲动。”曹童扶着自己根本没有受伤的腰,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大家都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陈璧君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这个年轻人可真是个人物,红脸白脸都他一个唱了,真是不错。“早就听闻青帮义字当头,佩服。”
“夫人您过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曹童还是有的。“您看大家这样和和气气得多好,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是不?”能拖一时是一时,哎呦喂,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件大事……
陈璧君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他突然杀出来,她现在已经走了好不好?当她真的这么闲,陪人家在家门口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