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权冷笑道:“已经坏掉的眼睛,不要也罢,只要剩下的一只眼还是好的,就可以了……那只眼,是我的。”
向羽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要发问,段权已经从位置上站起,坚持说道:“我先回去了。”
向羽目送段权离开走廊,总觉得眼前的段权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年轻人,已经有所不同了。
姚钱紧接着被送进病房,向羽想让庄扬留下来陪着姚钱,庄扬却拒绝了,最终留在医院看护姚钱的人只剩下贾乐一人。
走出医院开车回家的途中,向羽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留下来等她醒?”
庄扬的表情严肃得叫人透不过气来,“当初是我骗了她,如今她已经清醒,我的出现,只能时时刻刻提醒她那场骗局的真相。”
向羽虽然不知道过去具体如何,但也知道有些疮疤,最好不要轻易揭开。
车子驶进县城东大街,在即将拐进文兴巷前,庄扬忽然解开安全带,侧身过来拥抱住向羽,他的怀抱很紧很用力,向羽甚至有些被勒得喘不上气,但她一点也不想挣扎,甚至希望庄扬能将她抱得更紧些。
“向羽,我心里难过,但是我不能一直难过下去,”庄扬靠着向羽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叹气,“自由,真正的自由,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向羽点点头,用力回抱住庄扬。
扣扣,有人敲车窗,庄扬和向羽立即分开,向羽定睛看向车窗外,瞧见了王阿姨呵呵直笑的一张脸。
王阿姨指指车窗,示意他们将车窗打开。
庄扬从向羽身上离开后,脸上的神情立即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尴尬微笑地打开车窗,说道:“王阿姨,这是去买菜回来吗?”婚外有婚,情外有情
王阿姨提高手里的一只死鸡,笑道:“炖鸡汤。你们俩昨天都不在家,是现在刚回来吗?”
庄扬点点头,向羽没有说话。
王阿姨促狭笑道:“家里就你们两个人,还要跑出去,真是……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管不着。”
向羽听明白她话里调侃的意味,脸红道:“不是你想象得那样。”
“不是我想象得哪样?”王阿姨笑道:“我又没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庄扬替向羽解围道:“我们真的是有事耽误了。”
王阿姨拍拍车门,问道:“那这车呢?”
“车是从朋友那借来的。”庄扬笑道:“正好带小向老板兜风。”
这话一说出口,王阿姨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朗戏谑,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拍拍车门,放行了。
向羽奇怪道:“你为什么和她解释那么多,我们本来就没做什么。”
庄扬将车停在小炒店门口,说道:“我们虽然是清白的,但是我们也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个辅助剂,看看它的效果如何。”
向羽明白过来,下车的时候故意等到庄扬来给她开门,才开开心心地下车,然后挽着庄扬的手走进店里。
庄扬说的效果很快便出现了,只不过这效果,与他们最初设想的,有些大相径庭,或者说,是意外地收获。
深冬的夜总是黑得格外快,向羽的生意停了一天,食物供应跟不上,索性再闭门谢客一天,没有营业。
因为大门紧闭,所以当庄扬在二楼的卧室内听到楼梯上传来老年人独有的滞重脚步声后,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谨慎地盯住房门外楼道口的位置。
正在床上折衣服的向羽被惊到,也转过脑袋往那边看。
他们俩上楼的时候没有开灯,楼道黑暗逼仄,直到通往顶楼的这几级,才逐渐显现出造访者的身形姿态。
文兴巷里唯一与他们有关的老年人,孙奶奶。
“庄扬,向羽。”孙奶奶鬼魅一般站在楼道口,对着明亮卧室里的庄扬和向羽说道:“有关真真意外死亡的事,我有话问你们。”
第五十六章
“真真的死……”向羽正在收拾的其实是打算带去医院给姚钱的衣物;乍然从孙奶奶口中听到王琦臻的小名,虽然这是庄扬预先埋伏过的事,但还是不免小小吃了一惊。
向羽的吃惊过于自然;反倒迎合了孙奶奶心中的某种猜想,老太太脸上表情又冷上三分;径直走进屋内,坐在了床上。
向羽和庄扬相视一眼;犹豫问道:“奶奶;真真的事,你要问我什么?”
孙奶奶冷冷说道:“是问你们俩;不是问你一个人。”
“呃?”向羽故作不解,“真真死的时候,庄扬在哪都不知道,他甚至不认识她,你要问他什么?”
“我心里有疑问,问问也不行吗?”孙奶奶眼神一转,阴森森嘲讽笑道:“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被我问出什么线索,所以要这样瞒着?”
“奶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向羽惊讶过后,脸上的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如果奶奶一定要问真真的事,那就问吧。”
孙奶奶开门见山问道:“真真的死,是不是你害得?”
这样的怀疑和质问,正是向羽最开始接近庄扬时候的目的,尽管最终目的就是如此,可当昔日的同伴和亲人真正当面质问这个问题时,向羽的心还是会痛苦地如被狠攥一拳。
向羽调整情绪,继续引蛇出洞,大声辩解道:“奶奶,你的意思是,当初泄露真真的身份,让绑匪去绑架她的人,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这样污蔑我?我和真真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孙奶奶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曾经以为我们这些人中各个都是真心对待真真,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不是他,真真也不至于遭到那样的劫难!”
向羽激动道:“那也不会是我!你凭什么怀疑我?”
“凭什么?就凭你和真真一样大,你没她有身份,没她漂亮,没她讨人喜欢,”孙奶奶字字如剑,毫不留情地刺在向羽心上,“你什么都不如她,却作为她的影子生活了十多年,你活在她的光亮底下,你的心态不会发生扭曲吗?你和她做了多少年的朋友,你暗地里就憎恶嫉妒了她多久,所以你才会把她的身份泄露出去,为她引来杀身之祸,只要真真不在了,你就不再是她的影子,这些,还不足以让你起了歪念吗?”
向羽激动地脸颊潮红,被人当面指责的事不是没有,但因为王琦臻的死而被人这样恶意揣测,不管是否真实,这对向羽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侮辱和伤害。
“你住嘴!我不是那种人!我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