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_Little Secrets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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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1 / 1)

——肖的房间里立着两座大书架,地上还大大小小堆了一叠又一叠。如果没有这些书,肖的房间或许要整洁很多。凡恩听说肖暑假时还会去以前那家市立图书馆做义工。肖的力气一直很小,做搬书的活并不轻松(应该可以说——很吃力),但他乐此不疲。

凡恩在大学期间交过几个女友,时间都不长。他也很纳闷,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和肖谈起这件事时,肖在电话那头就笑。“笑够了没有啊?笑够了没有啊?”肖也不回答,一个劲地笑,最后被口水呛住才停下来。

他在二十七岁那年回了国,雷蒙德没有跟着回来。雷蒙德期望他能逐步接手了公司在中国的分部,凡恩于是便跟着公司的前辈学习管理并积累经验。

星期六的下午,凡恩走下飞机。在机场,他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待他的肖与格瑞塔。

“欢迎回来。”格瑞塔笑着说,并张开双臂与他拥抱。随后肖也拥抱了他。三人坐上车。格瑞塔开车,副驾驶座坐着凡恩,肖坐在后排。一路上三人聊着这些年的经历。大多是有趣的。其中也有令人不由唏嘘的故事。

“肖,你还在上学吗?”

“我正在医大读大一。”

A市的医大算是国内不错的医科大学。“那也好啊。”凡恩应道。

时值三月,肖还在上学。肖想到自己是本地人,甫一入学就向学校申请了不住校,半年多以来一直乘公交车往返于两地。凡恩笑称他这是“把大学上成了高中”。听他这样说,肖也忍不住笑了。

那一瞬间,凡恩的意识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盯着正在笑的肖。肖很奇怪,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渐渐收敛了笑容。“怎、怎么了……?”

“不,没什么……。稍微发了下呆。”

“你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还一直不说话,真是吓到我了。”

“是吗?……啊哈哈。”

——凡恩恋爱了。

就在那个瞬间——或者更早。九年前,当他用毛巾帮着擦**肖脸上的海水,觉得肖的眼睛很漂亮的时候;又或者再往前追溯——第一次看到肖的时候,之后相处的过程中,到最后,自己同意会和父?*塘俊舛问奔淠诜捕饕恢苯な幼饕桓鲇行┨乇鸬男⒆樱鼋鲋皇切⒆樱桓雠笥眩笾鸾コ晌胰恕>烤故谴邮裁词焙蚩嫉哪兀?br/

凡恩想过了。倘若时间允许,他想再去一次海边。和家人一起。那时他会告诉肖自己这些天一来想的一切。

未来会怎样呢?凡恩望着漆黑的夜空。柔软的丝绸似的月光,在其一侧亮着一颗明亮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就是肖的视角了。

那个就是所谓的,呃……故事的另一面吧?

☆、阁楼与游乐园

——一个洞。

直径仅够小孩子通过,几乎被大丛杂草完全遮蔽住的、靠近地面的洞。事后肖每每重新回到这里,都会不禁想起发生在自己十岁时的那件事。

肖自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一个脊梁没有硬度的人。与孤儿院里那些最初性格各异棱角分明的孩子不同,在来孤儿院之前他就缺乏勇气。来到这里之后他认识了许多和自己一样、经种种原因没有父母照料的孩子(毕竟是孤儿院)。他们有的父母双亡,有的则是被家人丢弃,甚至也有曾经连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的人。肖喜欢听这里的人讲述自己的遭遇,这会让他感到一丝慰藉,觉得自己过去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太糟。

父亲的存在对于肖而言就像一片雾气,但他记得自己的母亲。一个相貌出众的女人,棕金色的头发烫着大波浪卷,额头很高,会在出门前化很久的妆、搽很厚的粉;个子有些矮,喜欢穿跟厚的吓人的高跟鞋……与父亲不同,母亲在肖的记忆中又鲜明又空洞——两人在一起度过的时间并不长,并且用母亲的话来说,肖就是个累赘,横置于她奔往所谓“稳定生活”的路上。那时肖还不太明白“累赘”的意思。两人住在一栋小型楼房的顶层。母亲将小小的阁楼收拾了一下,往地上放了张被子,肖晚上就睡在那里。空间还是很挤,仍堆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旧衣服。廉价香水的包装。淘汰的提包与首饰盒。正对着肖的床的位置是一扇小小的窗户。说窗户倒也算不上,只是一个能看见街道的、直径不如一个人的脑袋的口子而已。冬天的时候如果不拿东西抵住那里的话会有冷风灌进来,夏天就好了很多。窗口能让阁楼闷热的空气出去,却防不住潮湿。下雨的时候肖常常会觉得背后一片水渍,小口外面是雨声,楼下传来莫名其妙的噪音。睡不着。睡不着。每当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时,他都会借着从楼下偷上来的手电筒的光看自己翻旧了的漫画。肖不认识里面的字,但能勉强看懂内容。黑暗总会消散的——对于心中怀有善心的人来说,不管之前经历了多少痛苦,在旅途的终点等待他的总归是无尽美丽的世界。这样的观念在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好让他觉得苦难是暂时的。

——肖清楚什么是美好、什么是苦难。漫画里的人可以穿漂亮的衣服,这就是美好的生活;饭桌上摆着看上去很好吃的饭菜,这就是美好的生活;自己的亲人会对自己笑,这就是美好的生活。那时肖常从窗口向外看,形形□□的人进出于这栋小楼。晨练的老人,手提从集市上买来的蔬菜的妇女,身形削瘦的中年男人。母亲也常常出去,穿一身很不合这条街道氛围的靓丽衣服,有时一个人回来,有时带着别人。她曾反复向肖叮嘱说楼下有别人在时不能从阁楼上下来。那时两人往往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母亲吃得快,就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来点着。肖记得那时的饭菜开始就是半凉的,母亲吃完时自己碗里的差不多就已经完全冷了。

儿时的晚餐总是混着苦丝丝的烟味。肖厌恶烟味,常常会因此呛到。为此,那时的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讨厌被呛到时的感觉才讨厌烟味的。

要是你没有被生下来就好了,真是是个累赘。抽着烟,母亲不止一次这样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只说给肖听一般。肖不理解“累赘”的意思,但母亲对他的厌恶常常溢于言表。小小的肖在理解爱意之前更早地接触到了恶意,但他一直向往着一种东西,向往着书里主人公的父亲给他的拥抱,母亲给他的笑容。但,自己的母亲脸上——抽烟的时候,半睁着眼看电视的时候,女人总像是在嚼着什么乏味的东西似的,表情又麻木又轻蔑。那是个让肖记忆深刻的表情。每到这时他就会加快吃饭的速度,因为母亲曾在自己吃得太慢时用烟蒂烫过他的手臂。

两个人的生活——每天都好像在重复前一天的活动般地流过去,唯一能提醒肖时间的只有小口透过来的阳光与月光。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肖五岁那年。记得那是个春天,一反常态地,母亲给了肖一件新衣服让他换上。肖不知所措,因为母亲的举动而手忙脚乱。他原以为母亲会因为自己的笨拙再拿烟头按到自己的手上,但她没有。女人看上去心情很好。阳光也很好。这像是肖常从漫画里看到的美好生活的预兆。

肖握着母亲的手出了门。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阁楼上度过的,平时只有吃饭时才会下到母亲平时在的楼下。从家门口走出来之后就是一条脏乱的楼梯道。沿着楼梯向楼下走时,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阳光。以前只能从小口里看见的阳光。现在肖正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自己争握着漂亮的母亲的手。母亲的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纸袋。

有什么在手里,稍微有些凉。是什么呢?肖看过去。母亲的手?*洗髯乓幻督渲浮?br/

——以前有这枚戒指吗?肖来不及多想,就随着母亲一起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游乐园。”母亲对出租车司机说。一路上肖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砖石路、行道树——一切都在飞速地后退。两人在游乐园入口买了票,随后进了游乐园。

初春了,开花的树很美。枝头缀着粉色与白色的花。一高一矮两个人在人群熙熙攘攘的游乐园里走,就像其他带着孩子来玩的母亲一样,肖的母亲带他坐了旋转木马、摩天轮,等等。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的笑容了。女人的笑容让他安心,肖迟钝的感觉器官几乎被一种生动的快乐充满了——像是没有吃过糖的孩子突然开始肆无忌惮地往嘴里塞这种甘美的小玩意儿,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晕乎乎的。

母亲拉着他走过游乐园里的一座拱桥。桥对面是海洋主题的游乐设施。就在这时母亲提出自己要去上个厕所,让肖站在原地等她。肖不住地点头,点头的同时对女人不住地笑。

“也帮妈妈看着这袋东西吧。”

这样说着,女人将纸袋放在地上。随后就沿着两人刚刚过来的那条路走。

肖从桥上望着脚下的水流。浮在水上的天鹅形的小船,倒映在水里明亮的太阳的影子与灰暗的树的投影,色彩温柔的花瓣,顺着水面吹来的凉风——

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拥抱着肖。

那时的他没有想到,这会是他与母亲度过的最后一天。

☆、广播站与孤儿院

眼看着太阳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至地平线以下,肖开始不知所措。他提着纸袋在公园里到处走,没有看到母亲的影子,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肖的步伐由小心翼翼的前行逐渐转变为战战兢兢的小跑。他不停来回张望四周。树,花,流水——无论怎样让人想起春天想起温暖的事物在笼罩上黑暗时都会变得阴森而可怖。最后,肖的脚尖被什么凸出来的东西绊住——那是什么?石头?哪里来的树枝?肖还来不及多想,剧烈的疼痛已经扎上了他的额头。

——立刻用手掌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拿手背抖去膝盖上的的灰。毕竟这是母亲给他新买来的裤子。而后,他低着头继续向前走。

肖听见自己在发出哭声。开始只是轻微的啜泣。从鼻子里、从嘴角处、从连接着他摇摇晃晃身体的骨骼中——肖的身体里不断流出古怪的哭声,听上去甚至不像是人在哭,而是什么穴生的动物压着嗓子低低地发笑。渐渐地,这笑声般的哭泣变得大到了能被周围行人注意到的程度。肖也走不动了。确切地说倒并不是走不动,只是无法在哭到肌肉酸痛颤抖的情况下稳住脚步。小小的肖,之前已经经历过被母亲用烟头烫、用晾衣架打;在无数个夜晚用漫画驱赶寒冷与噪声的肖——于是站在原地,对着天空放声大哭。

有好心人通知了游乐场管理人员。对方在向肖了解了情况之后先是准备在游乐园里通报这件事,这时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母亲的名字——不,是连母亲的姓氏都不知道。他姓肖,诚然。可这来自于他那个连存在都不明晰的父亲。面对肖的连连摇头,负责的男人也只能将他描述的“大波浪卷的女性”念进广播里。过了接近二十分钟,男人可能心想估计是没有太大希望了,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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