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琦摇摇头,低声说:「我妈不会让我参加…」
「我跟他!」我跩着柚子上前一步。
她从长桌抽出两张A4纸,我飞快填好,準备递给学姐的时候,柚子按住我的手,附在我耳边说「王晓夏妳疯了吗?妳这大音癡参加什幺吉他社?」
「谁规定音癡不能参加,勤能补拙你懂不懂…」我打掉他的手,露出乖巧的笑容自我介绍「我叫晓夏,他是柚子,请学长、学姐多多指教!」
学姐点了下头,各给我们一张社团须知,简短交代着「社费1000元,上课第一天缴,其他事项都写在这里!」
学姐叫谢星卉,吉他社的现任社长。学长叫萧仁棋,是副社长。
我曾经为了程奕加入合唱团,现在,为了一个长得像他的仁棋学长加入吉他社,说实话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基本指法混得过去,手指头不打架就行了。
而杨宗祐,虽然是被我强拉入社,却也弹出兴趣了,一把吉他总是背在身上,帅气走过中庭时,吸引不少女生目光。不知道是甚幺执念,他早也练晚也练,练得手指头起水泡变成厚茧,和弦弹上手后,还直说要练电吉他,
升上高二后,甚至还打败众多对手,接任吉他社的社长。
我早说了吧『勤,能补拙』--勤的是柚子,补我的拙。
*
时间过的很快,日子在上课、补习、社团这三者之间晃蕩,转眼就来到高二下学期。
对于仁棋学长,我谨守着『暗恋』的本分,安安静静听他说话、唱歌、弹吉他,不去打扰、不去特别吸引他注意,默默地、秘密地、只是单纯地…喜欢。
江佳菱直说我转性了。
「王小姐甚幺时候想开不杀生了?」她戳着我的额头「想当年妳跟程奕告白那股气势去哪啊?胆子越长越小啊妳…」
「发现我误交损友,想多积点阴德开始…」我阴恻恻说,心中无限悔恨,悔恨不该跟程奕告白,更加悔恨不该跟江佳菱这大嘴巴说!
「想积阴德,得要做点善事啊!」她攀住我的肩,眨巴着大眼睛说「要不指妳一条明路…帮我个忙?」
虽然直觉是个陷阱,我还是傻傻跳了进去「甚幺忙?」
「我打算在18岁成年之前干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这女人!原来前面的对话都是在铺梗。
「靠!吸毒?杀人放火?抢银行?」我吓得拔开她的手「江佳菱妳尼姑庵住太久住到变态了吧!」
果然压力越大,变态越大!
她一副『妳才变态的样子』,漂亮的脸孔狰狞了下,随即恢复正常神色,手又攀了上来。
「王晓夏我谈恋爱了!」她说,颊边两朵红云若隐若现。
听到这句话,我更吓,浑身抖了好大一下「妳谈恋爱了?对方是男还是女?是人还是鬼?」
根据我对尼姑庵的了解,她们学校的雄性生物屈指可数,更别提在有限的选择内出现足以勾起正常少女任何遐想的男性(意思是,如果妳真的爱上了校门口卖车轮饼的阿伯或头上剩三根毛的训导主任,那…我只能祝妳幸福快乐早日清醒),这也是江妈妈多次实地勘查后,满意的不得了的一点。
要是平常看到我这反应,她一定立刻赏我一颗爆栗,但此刻江佳菱只是笑得花枝乱颤,说了ㄧ句「废话当然是男的…」,就装娇羞双手遮脸,在我的床上乱滚。
「怎幺认识的啊?」尼姑庵以早课晚祷清规甚严闻名,江佳菱要不飞天遁地…。
「周末回家时在火车上认识的,大我8岁,在冈山当兵…」她小小声补充「还是空军喔…身材…嘿嘿嘿…」
她后面那三声意义不明的『嘿嘿嘿』,又让我抖了一下。
重点是,冈山到台南的车程不过半个小时啊!
「那妳们相聚的时间不就很少?」我适时提出疑惑。
「聚少成多,小别胜新婚呀!」真不愧是第一志愿的学生,用了二句成语就回答了我的问题。
话说,『聚少成多』的成语是这样用的吗?
总之,江妈妈妳失算了啊!
女孩子情窦初开,是时间点的问题,不是空间环境的问题,就算把她关到女子监狱去,她照样会翻墙逃狱!
拉回前面的话题,那件江佳菱要在成年之前干的大事到底是甚幺呢?
「会进警局的事我不干喔!」我赶紧表明立场。
柚子常夸我胆子比脑子大(…后来我才发现这句话其实不是称讚),再加上本姑娘从小知书达礼才貌双全家规甚严(有吗?)...反正端上檯面还算大家闺秀一枚,让家族蒙羞的事我是决计不做的!
「暑假妳就知道了…」她说。
打从皇后娘娘下了懿旨,我就在揣揣不安中度日。
要干大事的是她,为什幺我却有种『其实是自己要被卖掉』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