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和萧以钰也随着声音往远处看去。
刺眼的阳光下,叶云瑾身着一袭月白色坠着淡金色勾边的公子袍,微眯着狭长的桃花眼,唇边勾着浅浅的笑,气宇轩昂的走到二人这里站定。
齐珺言几乎三两步跳到叶云瑾身边,揽住叶云瑾的胳膊,摇来摇去,嘴里还说着,“你们这次来参加宴会也呆不了多长时间,怎么这几天一直见不到你?你去哪里了?”
叶云瑾僵着身体被他揽着,唇边的笑丝毫不减,语气里却尽是疏离和客气,“这几日家父带着卑职到处谈经论道,故而有些抽不开身。”
不是抽不开身,顾盼生看着叶云瑾眸底冷冷清清的模样,腹诽道,是你根本在躲着我,不想见到我吧。
你不是说,被我注视着,你会浑身不舒服吗……
齐珺言对叶云瑾的话深信不疑,拉着他开心的说,“走,你跟我去言德宫喝几杯,我还想让你教教我轻功呢…”
叶云瑾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
齐珺言拉着叶云瑾,没有跟萧以钰道别,也没有回头看萧以钰一眼。
萧以钰就这样一个人伫立在山石旁。如墨如画般的眉眼间,爬上了淡淡的落寞和忧伤。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让顾盼生觉得,萧以钰是爱着他的,很爱很爱,爱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怎么办了,爱到手足无措锥心刺骨……
萧以钰这时忽然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顾盼生,眸光迷离没有焦距,嘴唇微张,似是对他说,又不像是在对他说。
他说,其实,这次宴会本没有我,是我,在父皇寝宫门口跪了三天,五天没有吃东西求来的,只是为了见你一面,见到你,才发现,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守着记忆而活,有些事,你早就不记得了……
顾盼生呼吸一滞,他走上前去想要安慰萧以钰,却在此时,周遭景物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空空荡荡的小巷深处,立着一个孤零零的竹棚,竹棚边上伫立着一个少年,许是已经站了很久,他嘴唇都被冻的发白,牙齿抖得咯咯作响,手也哆哆嗦嗦的往袖子里伸。
顾盼生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那是肃羽,他的肃大哥。
顾盼生慢慢的走近,发现竹棚里侧还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一袭骚气的红衣,长的丰神俊朗的男子。
只听那个红衣男子缓缓开口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等下去,我真是看不懂你。”
肃羽看着巷子口,淡淡的说,“等,我相信,他会来的。”
红衣男子说,“要是我是你,我他妈直接去把他捞回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上了再说。”
肃羽皱了皱眉头,说,“别乱说,我对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我只想他能过的好,假如他来了之后找不到我,我怕他会失落会难过,我不舍得让他有除了开心以外的一丝一毫的情绪,所以,我不走……”
红衣男子看着他,气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说了一句,“情深不寿,好自为之。”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肃羽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何尝不知道情深不寿,不过我相信他会来的,他在叶府有一劫,他会需要我的,一定会的……
叶府,一劫。
顾盼生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刚刚说的那个他,是自己……
肃羽对他,莫非……
这时骤雨突降,一道道惊雷自天边响过,轰隆隆的声音震的顾盼生脑仁儿发疼。
他捂着耳朵缓了一会之后,抬起头,发现画面又变了,这次是在一处幽林小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