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屋的喜气,红色刚刚滚过喜的床,热闹的人群散去,便是一股低沉近似血色的红。
热烘烘的一天,像是历经了一个劫难,我从来不喜欢这样在人前忙碌,还好,就是这么一次了。
这是黎家的老宅,新房很古朴,红木漆的家具在柔和的吊灯下泛着古典的色泽,我喜欢新鲜的元素和狂乱的搭配,这样的沉稳反而给我一种格格不入的压迫感。收回目光,我翻出自己带来的衣服,进来隔间的浴室。
水洒打开,被热气蒸腾的水冲着,疲惫顿时放大了几倍,靠着墙面,我洗的十分快速,洗了头发,然后随意地冲了澡。
没有人告诉我新婚之夜应该做什么,我知道,若是我母亲还在,一定回手把手地教会我如何精心地沐浴打扮等待新郎,如何进行所有女人都紧张的过程。若我的母亲还在,也许我会像平常的女孩一样满心欢喜的期待我的新郎。
而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甚至不知道是该先睡觉,还是该一直等着他。
好在我不是按部就班的人,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吧。
我不是小孩子,新婚之夜,是所有的妻子成为女人的第一步。
言布施不是让黎家娶来供奉的,这个我十分清楚。
我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想着接下来必然是一个十分让人头疼的环节,也是此时,我开始愤恨自己的冷情。
若是能像平常女子一样,忍一忍,痛一次,也就过去了。
我站在梳妆台椭圆形的镜面前,看着自己微湿的头发,特意地穿上了不是太保守的睡衣。至少把表面功夫做足了,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白皙里透着红润的肌肤和略微高挑起的眼角,十分的魅至。
我一边拿起吹风机,将自己的头发吹得半干,轰隆隆的响声让我真想这么一下子把自己给敲晕了,然后随他怎么摆布。
或许这还是不错的主意。
新娘在浴室昏倒,任新郎自食其力吧。
摸了摸半干的头发,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皱着眉头深思,我该怎样遮掩自己对情事的厌恶才好。。。。。。
若是黎岸知道自己娶了一个尼姑的身体,不,甚至说连尼姑都不如的身体,他必定会十分愤恨。作风上自己可以随意撒泼来宣泄不满,可是关乎到本质的问题,我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我不了解他的脾性,但我有种预感,他绝不会如他看起来那么纯良。
最起码,在父亲的事办好之前,我也得讨好他。
我愣怔的时候听见外头的房门响了,是黎岸送完客人回来了。
我踩着门口的拖鞋,打开房门,看见他正在解开西装的领带。清隽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特别的可观,他的目光是看向墙上那个大大的双喜的,见我出来他扭过头,我想此刻平常女子对着新郎是该笑的,于是我笑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打招呼,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经过他,走到那张铺着神红色龙凤呈祥被褥的床边。
他没有转过头,依旧那个姿势不紧不慢地脱下西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白色的衬衣纽扣微微开了一颗,言布施靠在床上很肆无忌惮地欣赏他脱衣服的过程,十分的优雅且有程序感,言布施的目光移向他的裤带,见他只是脱了外套便不再进行下去不免有些失望。
黎岸的手顿了顿,知道言布施的眼睛此刻一定放在他的身上,他微微弯下腰,摸到西服裤子里的金属质感的腿,接着,捋起裤子,十分熟稔却又觉得无比缓慢地脱下了假肢。
我感觉这是十分戏剧化的一出,我死死地看着靠在那里的一截假肢,仿佛那是一个莫大的讽刺。该是多么可笑的,高淑贞竟然分不清跛腿和断腿的差别。听见里头隐隐传来的水声,虽然心里窝着火,脑海里却还是十分清楚地记得男人的每一个动作,他弯下腰,没有犹豫地就往上捋起了裤腿,摸索着假肢的接受腔,卸下后,撑着墙,拿起旁边的拐杖,十分熟练的进了浴室。每一个表情都是该死的云淡风轻。
我呼出一口气,移开目光,管他是跛子还是断腿的,你还能要求什么不成,当时就算知道是个瞎子,不一样也得嫁过来。这样一想,我心里稍微有些平衡了些,可是想到接下来的场景,我不免全身发毛,我直觉我必须晕倒,不然我一定当着他的面吐出来的。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都不会待见。我无法想象我被一个断了腿的男人压在身下,时不时地被他的断腿触碰到的感觉,定然是极为不舒服的。我瞄了一下屋子,想着该如何快速地陷入昏阙,跑到我自己的衣柜里泛出lv包,查找一番,十分头疼地看着还剩下的剂量不多的安眠药,我正想着全部倒入口中,却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
我假装镇静地把东西塞进去,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很不好。我满头黑线地想,黎岸现在定然看见一个女人上身爬进衣柜,撅起屁股石化的模样。
我迅速起身,转过来看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拐杖放在离着床很远的位置,将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洗完头,他的头发吹干了很清爽地贴在耳侧,或许是他终于想起来我这个妻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指了指屋角的桌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瓶葡萄酒。
我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黎岸见我没有动作,撑着墙,单脚跳了过去。
他的稳定性极好,那样跳跃的动作竟让我感觉不出有什么唐突过分,他拿起酒,我见他似乎又准备跳回来,怀疑他的能力,我走到浴室旁边拿起拐杖递给他,从他的手里接过酒杯酒匙还有红酒。
他跟着我回到床边,额角有些汗珠,薄唇抿着接过我手中的酒水,打开之后倒了一杯递给我。
我不知道他的意图,不过可能这是一种情趣,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我十分明白男女发情的过程,无非是感觉对了,兽性来了,然后就滚到一起了。
我的意识没有集中到酒上,只是在担忧接下来我怎么样表现才能让他误以为我进入状况。我又怎么样才能忍住关键时候腾升上来的排斥感,这时我不禁有些后悔,若是那次让郝坤琛得逞了,兴许我的难关就解决了。
我低估了葡萄酒的辣度,喝水的速度不禁让我噎了嗓子,急急地咳嗽了几声,我才后觉,他拍了我的背,丝质睡衣的料子很清晰地传来温热的气息,而且,男人距离的有些近了,意识到这些,我的所有感官到转移到这个男人身上,像是预备抗战一样,又不禁纳闷地想,该不会这么快就开始吧,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倒是这男人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难道是个急色的?
我觉着好受了些,抚了抚胸口,把剩下的酒也喝了进去,猛然间我一个灵光乍现,这样喝晕了似乎也还不错。
我很想把酒杯握在自己的手里满满地倒上一大杯,而不是这样一回只盖住杯底,见我一直喝酒,黎岸皱了皱眉,放下酒瓶,大概是不想让我喝了,我得了机会,抓起酒瓶倒了一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