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了一下,不得已朝里边挪了挪,男人的气息淡淡地盈满鼻尖,我张开嘴呼吸想挥去这种异样的感觉。
黎岸的手就覆在我的腰上,我不敢乱动,直直地躺在床上。
我知道我睡觉是极不规矩的,我喜欢蒙着头蜷缩在一块儿,夜里我不知道我曾怎样手舞足蹈过,往往早上醒来,被子都会掉到地上。所以这样规规矩矩地仰躺着我一时难以入眠。
我以为他睡着了,因为我听见了他绵长的呼吸声,我轻轻地抓住他的胳膊,想放回去,黎岸忽然动了动,胳膊像是条件反射般地收紧,我被迫被他揽到怀里,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正喷洒进我的颈窝。不过还好,他是真的睡着了,我放下了心,也就着我喜欢的姿势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星期一我们都要上班,早上我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是六点整,我睁开眼,懒懒地往被子里蹭了蹭,却抵住了男人的胸膛,我抬头一看,黎岸也刚刚被闹钟吵醒,微眯着眼然后偏过头,线条优美的下颚微扬,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刚睡醒的表情,纯良的像一个懵懂的少年,细碎的发微乱地贴在脸侧和鬓角,好看的眼睛温柔而惺忪,像一个懒懒地睡着太阳的猫咪。给人一种慵懒并且单薄的感觉。
发现我正枕着他的胳膊,我不好意思地往下溜了溜,放过他的胳膊,黎岸顺势抽了出来。
我背对着他,听见他起身穿衣的声音,我身后的被子被他掖好后,他才穿戴上假肢去了洗漱间。
我习惯赖床十几分钟,可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他起床后我便迅速地爬起来,找了衣服换下,然后,我想着他应该出来了,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进了洗漱间,他正放好毛巾。我眯着眼笑了笑,黎岸洗漱之后,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他走过来,我站在门边让路。
我正靠着瓷砖墙面看着镜子,见到他忽然转身,手顺着我的脖子把我没弄好的衣领翻了翻,我回头忘他,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转了身,好像这个动作是再自然不过的,我见他转身出去了,我才摸了摸发烫的脖颈,凉凉的指尖的触感还停留在上边,我摇了摇头,是我对男人太过敏了,我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我捧着黎岸做的早餐跟他面对面坐在长方形花色玻璃桌上,我不禁想,难道别的新婚夫妻的相处模式都像我们这般吗?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我看了看他,然后埋头吃饭。
“中午回来吃饭吗?”黎岸忽然抬起头来问我。
“呃。。”我想了想,“不回来。”
“嗯。”黎岸点了点头,“以后若是晚上回来吃饭打电话给我。”
“好。”我答应。我不知道别人的丈夫是怎样对妻子的,但是起码,我觉得他给了我足够的自由,我没有什么不满的,便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我想,就算以后做不了夫妻,我们也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这段日子,只要对我的工作没有影响,对我的自由没有限制,我就不会生出厌烦的心理。
这个男人,他尊重我。这就够了。
我们两个是同时出的门,黎岸锁好门,把钥匙塞到我的手上,“这把钥匙你拿着。”
我拿着钥匙,把它放进了我的提包里,对黎岸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问,“你晚上几点回来?”
黎岸笑开,然后说,“通常是七点钟。”
我看着他的笑容愣了愣。
他算是一个随和的人,但是却不是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的那种,总是给人一种清清淡淡却又不过分冷落的感觉,除了那日见他对他的侄女笑开,我还是第二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是那种与对孩子的宠溺不同的淡雅笑容,很满足,却又很平静地缓缓勾起嘴角。那抹笑容让我想到一种绽放,淡淡如栀子花开。
“路上小心,别太晚回来。”黎岸趁着我还看着他的时候,俯□亲了亲我的额头,蜻蜓点水般触碰而后离开,我装做毫不介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去开车。
我知道,那一刻,男人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像是羽翼一样散着光晕,我的心,被蜻蜓触碰了一下。
我知道,有一种自然而然就来袭的亲昵是无法抗拒的。
正如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来袭的时候。
我难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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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公司,我像往常一样进了办公室,估计鲜少有人知道我的婚礼。
因为我没有请任何一个同事。
我把包甩到沙发上,倒了一杯咖啡。
我正在努力寻找结婚之前的状态,我不觉得这个婚姻应该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如果有,那也绝对不是在上班的时候。
我一个上午都在审核下一场时装秀表演的模特的名单,从他们的资料和着衣风格里找出我需要的感觉。言布施是个很难搞的设计师,我想,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对我的评价。
因为我会在走秀的一半,突然推掉被入选的人,只是因为他那天忽然染了一头我不喜欢的发色。
我也会因为某一个模特眼眶的浮肿而将他pass掉,或者由于他的某一个不搭调的表情。
我知道有个年轻的模特纠缠了我一个月,问我将他筛掉的原因,我告诉他:我忽而觉得他像极了某一个人。
我知道我的行径可能会让人以为我是一个极度吹毛求疵的女人。
但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除了那对父母,我不会对任何我看不惯的事情妥协。
我看了看人选,用笔从十几个男模特里勾出来四五个,然后打电话让秘书通知这些人面试的时间地点。
中午,吃完了午餐,我去经常去的咖啡厅里小坐了一会儿便又回来了,天已转凉,我没有那个心情去小睡,更何况这个月末还有一场大型的时装秀正在紧急的筹备中。
忙活了一个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郝坤琛打了电话过来。
我开着车去金锐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金锐门外的摇钱树闪光灯炫得人眼花缭乱,我将车钥匙甩给停车员,然后提着包走了进去。
“最近在忙什么?”郝坤琛噙着笑意递给我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
我接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喝了一口,偏过头去,“结婚呐,忙着结婚呢。”
我知道他在看我,我晃了晃酒杯,转过头去他已经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了,还是原本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
“我倒说。。。唔,准备从我这里敲诈多少红包?”郝坤琛往这边靠了靠,低着头有些暧昧地问。
“不多不多,只要郝少爷帮我一个小忙就好。”我摇了摇食指,然后故意很期待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