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来的时候,我看见黎川下巴上和脖子上隐隐遮住的被指甲划伤的痕迹再联想到昨晚隔壁一直扑腾到很晚的声音微微地低下了头,心里思忖娶了裴临夏那样的容易炸毛的女人,的确是苦了黎家老二了。
可吃了饭,我和林璇看见磨蹭到快中午才从楼上偷偷下来的裴临夏,我们两个都不好意思且心虚地一个忙着给她盛饭,一个给她搬了凳子。昨天晚上的罪过,倒是她全兜揽了。
裴临夏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哭着,“嫂子,弟妹,我。。。我这日子,呜呜。。。没法过了。。”说完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你说。。我还要去拜年呐,还要去看那么多的亲戚,我这样能出去见人吗?我去年还跟我妈说过要去那边好好串串门子。呜呜呜。。。。”她咬咬唇立马又疼得哎了一声。
我在一旁没有做声,看着她的嘴唇和脖子被啃得那个模样,红醴醴的,看了却是能让人产生很奇怪的联想,怪不得昨个夜里那个叫法。看来这俩夫妻,到底谁都不是好欺负的。
林璇看着裴临夏委屈的模样忍了半天硬是没有憋住噗嗤一声笑了,然后马上别过头不敢让裴临夏看见,收了笑意才劝说道“没事没事,快点吃饭,穿点高领子的毛衣挡着,我那有些药膏,抹上了就说是冬天冻烂了,生的疮。。。。。。”
“——呜呜啊——”裴临夏哭得凶了,“那。。。还不如这样呢,嘴上生疮。。。我表姐肯定会笑话我的。。。。”
“呜呜。。。那个死男人。。。老男人。。。发起酒疯了。。。跟条公狗一样,哪儿都啃!呜呜。。。。。。等他回来我跟他算账!”
裴临夏看见黎母好像从院子里走出来了,马上闭了嘴禁了声,放下碗就姿势怪异地跑到楼上去了。
林璇笑了笑,“她啊,怕妈瞧见了。。。。。,夫妻俩年夜里闹,妈知道了,两人肯定都挨一顿吵!你别见怪,经常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我从林璇嘴里得知,临夏还比我小了一岁,怪不得。。。嫌弃黎川老,我抿着唇笑了笑。
初二早上,黎岸陪着我去了高家。
带了爸爸爱喝的几瓶酒,给高淑贞买了一套高档的护肤品,看他还要带其他的东西,我拉住他,说够了,高家里也不缺东西。
听见车声,高淑贞从门前探了探头又转身去了,把爸爸叫了出来。
黎岸跟着爸爸提着东西进屋,我关上车门,看到高淑贞睁着眼地打量黎岸,我眉头一皱挡了过去,高淑贞看我一眼,我对她笑了笑,“走吧,自个儿挑的女婿,现在不认得了?人家是个不健全的,受不住别人这样直勾勾的眼神。”
、chapter35
“小施啊,妈这回说真的,你再考虑考虑。。。这男人。。。挺好的,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腿。。。也看不出什么来。。。。。。”
我瞥了黎岸一眼,看见他正和我父亲说话,我严肃了脸色,“今天你别乱说话,我跟他的事你们不要操心,我要的不是相貌,也不是那家世!”
桌上父亲给黎岸倒了一杯酒,黎岸没有推拒。
“黎岸啊,听说你是搞经济研究的?”
“是,爸。主要是教书。”黎岸答道。
“我只是教教,没有实际经验。”黎岸笑着说。今天他的表情,认真严肃却不让人感觉呆板,本来是个不爱笑的人,我在一旁看着他的脸,不动声色地吃着饭,欣赏这个男人不为我所知的另一面。
“哈哈,开春了,市区里要搞一个防火材料投资的项目,融资3。16亿,我们单位的准备买些优先股。。。。。你帮我参考参考?”爸爸伸着头笑着说。
“这个项目我听说过,利润很大,现在许多竞标者都争先准备,国家不投资公款,资金完全靠承包方分股到下承包。”黎岸说,“正好不少人想购买项目上市公司发布的债券,但是未确定中标的建筑公司之前,不知道承办方的经济实力和资金周转变现能力,不能草率地投资,这个肉饼很大,可争着去分的人更多,这个项目吸取大量的资金,我的意思不如把钱投资到其他经营良好知根知底的产业,利用资金缺乏的机会,大买一笔握在手里,投资不同于投机,求的是个稳。伯父您年纪高了,选点稳当的,省得累坏了身体。”
“听说过不少人买,我也就是被别人说得心动,没有打定注意,黎岸你知道的比我多,就听你的,呵呵。。。。。”父亲笑着说。
我看得出来父亲似乎很喜欢黎岸,我本以为他看到黎岸的残缺会有些惋惜,不过两个男人言语交谈间,我倒是觉得自己了解黎岸很少。
我唯一的一次知道他的工作便是见到他给学生讲课,听他和父亲交谈的话,似乎还涉事商业投资了,因为我感觉,那种风险性的投资,似乎不会是黎岸这样的人适合的,因为他的气质就好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温和而醇清,没有我见过的投资者或疲倦或两眼精光的神情。
我细想,黎岸呆在电脑前的次数也不算很多,完全像是一个老师。
可另一方面,商学院里的老师,大概每人都会去尝试一些与教学无关的行业,我知道有许多老师就是那些银行或者证券交易所里干了十多年的职员。
高淑贞不住地给黎岸夹菜,“多吃点,孩子,你娘可真是福气,养了三个儿子都有本事,哪像我,一个儿子啊,还没等吃到他一口孝敬的饭,就没了。年轻人好啊,多吃点,养好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妈。”他说罢,抬起头很认真地道,“我替您儿子孝敬你也是一样。过去了就不要想了。”
“哎。”高淑贞眉笑颜开地应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尴尬地收起嘴角。
坐在车上我问他,“给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