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想说要再交个女朋友陪你?」
江景皓沉默了半晌,才认真地看着我,「妳在对我告白吗?」
我傻眼,最后用力地踩了江景皓一脚,他痛得连忙跳脚,连伞也拿不好,雨都溅到我们身上来了。
「少自我感觉良好了!老了我才不要。」我冷哼。
「妳以前也是这样说我,明明十年前我还只有十八岁,虽然现在也才二十八,但不管怎样小妹妳就是不接受就对了?」江景皓痛得脸都歪了,不满地朝我抱怨着。
「因为你不管怎样都大我十一岁啊。」我摊了摊手,年龄终究不是可以轻易跨过的鸿沟。
「等妳二十八岁再嫁给我啊,那时候妳也不年轻了。」
「可是那时候你都三十九了,欧吉桑。」我嫌弃地瞪了他几眼。
「我是要当魅力熟男的好不好?」江景皓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像是我一直忽视了他的宏愿。
「白日梦别做太多。」
「我很伤心。」
最后聊着聊着,江景皓还真的把我带到他家去了。他家离阿嬷家有一点距离,但之前有逛到这里来过。他家是那种传统三合院,有着砖红色的屋瓦,墙面有着像是重新粉刷过后的白色,整个门庭开阔,因为雨势的关係还有点积水。
「你家有人吗?」我看着这三合院,疑惑地问。因为这间房子给我一种久无人居住的冷清,整个门口收拾得乾乾净净,门扉也都旧得像是被灰尘覆盖很久,才又有人重新整理过。
「没有,我阿公阿嬷去世五年了,这里也空了五年。」江景皓淡淡地应,领着我进去神明厅,将雨伞收了起来,挂在外面,「我只是想说既然回来了,不如就直接住在这里,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大叔你回来这里住多久了?」
「半年。」
「……是喔。」我看着整个神明厅,里头有着香烧着的熟悉气味,也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过来我房间拿毛巾擦头髮吧,妳这样会感冒。」江景皓转身,我看着他黑色的背影,还有头上那顶始终不拿下来的鸭舌帽,我兴起拿下帽子的念头,快快地踏几步到他背后按住他的肩膀,伸手摘下他的帽子。
江景皓的背影怔住,不用一秒他立刻转过头来,头髮有点乱,脸上也还带着错愕,那双墨色的眼眸少了帽子的遮挡,此刻看来更深邃许多。他那张十年前曾露出过一次给我看的脸果然成长很多,只是那天夜里不曾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张脸早就少了当年十八岁的稚气,但也多了十年的稳重在脸上、还有眼神里。
「大叔,为什幺要一直戴着帽子?」我问。
那是当年他未曾给我答覆的问题。
江景皓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那张端正清秀的脸庞莫名地有些无助,「先把帽子还我啦。」
「先回答我,不然就不还你。」我摇摇头,若不知情的人看见,也许会觉得我在欺负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人。
但好像也就真的是这幺一回事。
「没戴帽子我没安全感。」江景皓认真地看着我,没有遮蔽的双眼就这样直直瞅着我,我倒是被看得有点心慌。
突然觉得他还是戴着帽子好些。
「……好蠢的理由。」我咕哝,把帽子丢还给他。
「我有时候也这幺觉得。」江景皓接过帽子,顺手戴上,「快过来拿毛巾,除非妳真的想要感冒。」
我点点头,无力地跟上他。
江景皓带着我来到他的房间,他的房间里头全是木头製的,而且还有仿日式的拉门,整个房间给人一种传统中带点不凡的感觉。
江景皓从衣柜的下头抽屉拿出毛巾,递给我后还从一旁的桌子拿起吹风机,插头一插就自然地替我吹起头髮来,动作俐落熟练,我还有点不能反应。
「欸,其实我可以自己吹。」我有点尴尬地说。
「妳在我家就是我女朋友了,我是个会帮女朋友吹头髮的男人。」江景皓说得理直气壮。
「没有这种设定的吧!」
「妳就安分点很难?」
我被堵得无话可说,明明他擅做主张的行为才是让人不自在的原因,却说得好像我无理取闹一样。我都要错乱了。
「不要乱动,很快就吹好了。」江景皓的声音大部分被吹风机的嗡嗡声盖过去,但还是隐约听得见。
因为这样我就只好乖乖立正站好,他抽走我手上的毛巾,用着也不晓得该说随性还是随便的方式擦着我的头髮。
其实他动作还算温柔,让我想起了哥,每当我不吹头髮在家里走来走去时,他总会拿着吹风机逼我吹乾头髮。最后在我的不妥协下他就会叹着气主动将我拉过来罚站吹乾,并拿毛巾擦。
然后也因为江景皓是站在我面前替我吹头髮的缘故,所以我能直直盯着他穿着黑衬衫的胸膛。我在家也常这样看着哥,只是他们胸膛宽阔的程度似乎有所不同,十八岁和二十八岁的胸膛有差吗?我忍不住想着。
直到江景皓把吹风机关掉,微微倾身与我对视,挑起左眉,「小妹用那幺饥渴的眼神看着我,我会紧张。」
「……欠打吗?」
我想,撇除胸膛这个问题,江景皓的幼稚程度跟八岁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