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挑了一首歌，Key低了一些，但还算是我能驾驭的曲子，小哼几段。杜尔奇和郑海都很认真地听，害我紧张到还没清唱完一个段落就卡住。

「抱歉……」

「没关係，妳唱得很好。」郑海率先称讚，并对我讚许地一笑，连杜尔奇都对我直点头。

「学妹谢谢，爱妳唷！」杜尔奇朝我抛了个媚眼。

「谢谢。」我惊讶地睁大眼，哪怕他们只是哄我都没关係，我还是很开心。

「学妹好可爱喔──」杜尔奇又蹭啊蹭地打算蹭来我这里，郑海拎住他的领子将他拖走，「你不要这样，我要摸摸学妹……」

「妳快走吧，今天谢谢了。」郑海不管杜尔奇的抗议和挣扎，对我微笑着说，我便点点头，在杜尔奇挣脱之前离开了。

「你让学妹跑了啦，呜呜呜……」

「你真的想被抓去警察局是不是？」

我边扫地边听着教室门口那有点甜腻的对话，鸡皮疙瘩爬满整个手臂，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回握着扫把将灰尘扫进畚箕。

「那哲翰，我先走啰。」

终于，我内心暗自窃喜，可以不用再听到那肉麻兮兮的对话了。我不自觉让笑容溢满脸上，然后拿着畚箕到后头的垃圾桶倒乾净后放好。

赵哲翰一进来就春风满面的样子，真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正沉浸在恋爱的喜悦当中，但只要这幺一想，伶芷独自承受失恋的痛苦，就连带地让我更加郁闷。似乎就是没有一个能让所有人幸福的办法。

「哲翰，很开心喔？」等赵哲翰朝我走来时，我故意嗲声喊道，他整个人怔住，明显被我吓到。

「阿丹，妳不要用这种声音好不好，超噁心的……」赵哲翰抱着手臂搓了又搓，看来是真的觉得不舒服。

「你女朋友叫就不觉得噁喔？」我真是觉得傻眼极了，恋爱了就连智商都会降低吗？

「她那幺可爱，妳……唉，算了，我们都是朋友，我也不忍说实话。」赵哲翰欲言又止，自以为善良，却让我是听得满肚子火。

「反正以后要卿卿我我的不要在教室门口啦，随便就能听见你们那些让人家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话。」我劝着，赵哲翰只是敷衍地点头说是，想也知道听不进去。

果然男生都很迟钝，赵哲翰也绝对不是例外。明知道伶芷喜欢自己，明明怀有歉意，结果还是不体贴地做出了这些让人心伤的行为。

但或许到头来，人本来就只能自私。

我缓步回到位子上，顺手拿起矿泉水喝着，望向伶芷的方向，只见伶芷沉默的凝视着赵哲翰半晌，最后收回视线，盯着桌面陷入思绪。也许，伶芷此刻是失望的吧，但她心里想些什幺，我无从得知。

有些话，可能不要问才是最好的。

感情啊，真是上天赐予我们最美丽却也最丑陋的东西了。爱很璀璨，可是只要一不小心，却又会变质成其他怪异扭曲、无法控制的情感。

我在想，世上若真有地狱，那大概就在人与人之间磨擦产生出来的感情之中吧。纠结、挣扎、想幸福可是又无能为力，太多美好的事物彷彿昙花一现，不用多久便消失了，让人不禁怀疑到最后还会剩下什幺。

我觉得是悲伤。

最近的我越来越有莫名老成的感觉，明明我就只是个未出社会的小毛头，内心总怀着一些负面又自以为成熟的想法。我很讨厌这样。

可是，世界上除了感情不能控制以外，思绪也不行。

──「Onnevoitbienqu’aveclecoeur.

L’essentielestinvisiblepourlesyeux.」

此时，我想起《小王子》里的这句话，我想我们都太过肤浅，只注重表面的东西，轻易地就被影响，分明这一点也不重要，或说是没重要到需要我们如此伤神。

但这个道理，常常都要很久以后才会明白，但仍免不了被某些事物给蒙蔽，只懂得用眼看，却忘了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那颗最柔软、也最坚强的心。

──「眼睛可以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而真正重要、真实的东西，是要用心去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