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B612行星的距离(09)

隔天，哥就回去了，当然在那之前还是不忘叮咛东叮咛西，然后说好了过一阵子会再过来，我和江景皓就一同送哥到车站，目送着哥上车。

「宇勋还没醒？」我问，因为假日一早江景皓就出现在家里陪阿嬷跟哥聊天，却不见宇勋的蹤影。

「嗯，他都很晚睡，我等一下再买早餐回去就可以了。」江景皓点头，跨了大步走在我前面。我看着他穿着黑衬衫的背影，很宽、很大，但莫名孤独。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

「大叔，你为什幺这幺喜欢穿黑衬衫啊？」这是我第一次对于江景皓每天都穿的黑色衬衫表达出我的疑问，江景皓停下脚步，像是思考似地背对着我沉默了一会，「哀悼。」

「吭？」我一怔。

「哀悼一个我思念的人。」

「喔……抱歉，我没多想就问了。」我歉然，虽然我不知道江景皓思念的人是谁，可是想必很重要，才会让他天天都是这一身打扮。

江景皓转过身来，由帽沿底下凝眸看我，「没什幺，反正我知道妳总有一天会问的。」

我只能尴尬一笑。

「我穿黑衬衫很久了，很多年了，其实我也有想过要换掉，可是每次只要试着换上，我就觉得这不应该。」江景皓低声说，「所以时间一长，过着过着，我也就没想过要换别的衣服了。」

我听着，发现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

「或许等哪一天我能走出来了，就会换掉了吧。」江景皓露出笑容，像是释然，可是又带着许多无奈。

或许对于江景皓而言，这是一种漫长的仪式，唯有度过这一关，他才能跨过那些曾让他止步不前的事物。但不一定代表那就是不好的，透过这个举动，可能他才能真正知道自己所期望的，到底是什幺。

「抱歉，还把妳找出来。」中午时，意外接到了郑海的电话，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我感到很诧异，不过随即想起前几日他与杜尔奇的争吵，觉得他可能也是有话要说。

「没关係啊。」我赶忙说着，只见郑海的精神不是很好，连和我说话时都显得没精打采，「不过阿海学长，你还好吗？看起来很累。」

郑海一愣，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抱歉地笑着，「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吧，考试前压力都有点大。」

可能这也算不上是谎言，可是以我直觉事情仍然不是像表面上这幺简单。

「辛苦了。」不过我并没有办法当场拆穿什幺，毕竟我尚未搞懂郑海找我吃饭的意图，万一我说错话搞砸那可就不好了。

「没什幺，都只是过程而已。」郑海摇摇头，「快点餐吧，我们都只顾着说话。」

「喔好。」我这才赶紧低下头看菜单，各式各样的菜名在我眼前，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吃什幺。

最后看我选择困难，郑海便问了我哪些不吃，避开后点了一人一碗乾麵和两三样小菜就算完成点餐了。幸好郑海是个做事不啰嗦的人，要不大概点餐就可以点上一辈子了。

「阿海学长，还是想问一下，为什幺要找我吃饭啊？」我小心翼翼地问，因为郑海似乎一直没打算提起这件事，只是和我两个人相对而望。虽说不至于感到尴尬，可是我的好奇心压抑不住。毕竟退一万步来说，我和郑海的关係也绝对没有好到可以两个人单独出来吃饭。这无非就是有事。

郑海不说话，只是一直定定地看着我。我真是要急死了，就和他两个人乾瞪眼。

「学妹觉得我和尔奇之间的事该怎幺办？」良久，郑海才这幺问了一句。我倒是傻了，还以为他是要来警告我别多管闲事或责骂我那天偷听，结果都不是。

「啊？」我呆呆地应了声，一时半刻真不知道他这幺问我要怎幺答。

「那天妳都听到了不是吗？」郑海对我的反应感到好笑，我猜想他一定觉得我实在蠢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