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突然脸皮一薄意识到了不妥,还是长期的白吃白住终于引起了傅家人的不满,没两天,白颂终于收拾东西离开了。
因着也算同他有些交情,虽不论这个交情是深是浅是好是坏,出于礼貌,傅笑言也一同前去给白颂送行。这个所谓的送行,也就是象征性地走出门几步,目送对方离去罢了,当真是敷衍至极。
临走时白颂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简直傅乐希稍微给他一个眼神他便能无视旁边两个白家来接他的人跑走,而后者只是随便走出了两步在门口抱臂一站,连个眼神也懒得给他。
傅乐希与白颂的事情,傅笑言也了解不多,开始他觉得白颂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姐是完全没这个意思的,后来他又觉得似乎也不尽然。他姐瞧着依旧是百般嘲讽对白颂哪里都不满意,却隐隐也有哪里不一样。单说这回直接把人带回家,就不是对方身上这点皮外伤这点救护之情能解释得了的。
但也犯不着他来操心,他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从来用不着别人担心。
在本家呆了没几天,傅笑言便浑身不舒坦。他本就没受什么伤,往严重里说也不过是睡得太久饿坏了。如今他每天被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而家里的其他人不是各司其职各自忙碌,便是像他那一双便宜爹妈一样整天不见人影,连先前一同回来的傅乐希今早也收拾好东西回自己那处去了,说是手头还有事情没完成。
就他,光吃饭不**事,整一闲人。
能说话的同龄人走了个**净,傅笑言觉得再呆下去也纯粹虚耗光阴,加上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颇觉不适应,心里念头一起,便再不迟疑,告别了爷爷离开傅家。
回到了他在W市的住处。
W市的屋子里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原样,窗户还开着。那会儿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会误入陷阱还回了傅家,耽误这么久,如今窗沿上已积了薄薄一层灰。
还好渊衡有每次下楼把厨房间的垃圾带走的习惯,不然这边的味道可就厉害了。
哎,也不知道渊衡哪儿去了,这么久居然一个消息都没有,难不成是不打算回来了?该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傅笑言将屋子打扫一遍,又把被子都搁外面阳台晒,一边又暗暗懊恼没个渊衡的联络方式,以前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这么几日过去竟然不知道怎么联系他,要不是相信他的能力不至于轻易出什么事,他可要急着张帖寻人启事了。
等他回来给他买个手机吧,那种能打电话信号超强的老人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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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渊衡正在极北雪原之上。
外头冰天雪地朔风猎猎,极寒之气自冰原深处浩浩汤汤而来,瞬间滴水成冰。这儿原是一片汪洋,如今冰雪覆盖早已结成冰原,足以通行,冰川深处已然冻结千丈。满眼一片银装素裹。
这是渊衡出生之地。他曾以最原始的雪狼之态在这片冰原上御风疾驰,与同族一起扑杀过体态比他们大上十数倍的白熊,也曾年少气盛无惧无畏一个猛子扎进叫人血脉都能冰冻住的极寒海域深处,去探寻族中传说中流传的上古巨龙埋骨之地。
也是他最初历劫炼骨、化身成人的地方。
如今再回此片故土,却是事出有因匆匆而来。他回了趟住处,粗粗同得到消息赶来的族内几位长老打过招呼便要折返,也再少见相熟的面容了。
他早年所居之地,在这片雪原尽头一处山脉下的幽深洞穴内。
通过冰雪雕砌的长长甬道,这座无名雪峰下内有洞天,山体之下居然有一处天然而成的巨大空间,内有石笋倒悬钟**频出,琪花瑶草幽光潾潾。这样的地形隔绝开了山外的刺骨冰寒,开辟一方别样小境,当真鬼斧神工造化神秀。此处穹顶之下有一座宫殿,格局虽小却雕梁画栋,朱门黛瓦,威仪煌煌,便是后来他得了境主之名后座下之人为他所造。
他向来往来随意,不拘一格,只求住处有一张床夜眠而已,其他珍馐异宝、红粉芙蓉,于他皆是过眼云烟,无用的身外之物罢了。
当年他便早早撤了守卫和仆从,任这华而不实的宫殿一直空着。只有那处卧房,偶尔回来他才去休憩一二。如他个性,他的住处也布置的简单,卧房仅一桌一椅一床而已,再无半点装饰,寒酸到一点都不符合堂堂一境之主的身份。
这次他回来,便是去他的住处找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