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陆边境,白骨路,黄昏。
残阳似火,一个牵着战马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很长很长,他跌跌宕宕地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这是一个边远的客栈,方圆几十里之内唯一的歇脚之处。这名军人,蓬乱的须发将其脸庞遮掩,身穿破烂的盔甲,他的情况让人想到逃跑的士兵。
“白骨客栈”四个字招牌布在风沙中极力飘扬,让人悚然。
他走进客栈,便一股脑儿坐下,将手中的包袱轻放在桌上,朝店小二道:“兄弟,三壶上等杜康”
店小二璀璨一笑,悠长的声音传出:“好勒,三壶上等杜康。”说完便将汗布搭在肩上向酒柜快步走去。
在这个边远的客栈,平日里有一两个客人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今天有点出人意料,很多客人已经注意上这个狼藉的军人,这个敏感的军人也已经留意到周围人关注的眼光,这些人带有各种古怪的兵器,估计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没有喝酒之类,似乎还在等待着谁。
店小二是一个手脚伶俐的人,很快就给他端上了酒,笑着说道:“客官,您的上等杜康,请慢用。”
哪知军人突然拉住他,冷冷喝问:“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店小二有些战兢,赶忙轻声求饶道:“客官,请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客官,您有所不知。据说三年前女皇发兵攻打仙洲,发兵三个月之后她却突然睡过去了。女皇帝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攻打仙洲,折兵又损将,还害得自己一觉不醒。嗨……东陆的什么医神医仙医圣都请过,什么灵丹妙药也用过了,可就是……宰相已经下诏公布天下,若有哪位高人能救醒女皇,就可以终生荣华富贵啊。你想,取得了人仙果不仅可以得到这些好处,而且可以长生不老,这么美的差事谁不想要啊?这些人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他们正准备闯白骨关进仙洲,夺取人仙果哩。”
军人吃了一惊,茫然默念:“女皇一觉不醒?玉玲已经沉睡了三年?三年?”然后一脸严肃道:“白骨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啊!”他故意将声音扬大。
一大块头从凳子上猛地站起,满脸胡须,瞪大眼珠,吼道:“小子,你是哪里来的鸟蛋?报上号来。”
军人并不理睬他,提起酒坛,便大口地喝起酒来。
“竖子不识规矩!”大块头随即操起桌上的大刀,跳起来猛砍过去,刀风掠起地上的灰尘。
大刀落到一半,一阵风吹开了客栈的门帘,外面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豹头,休得胡来!”
客栈里的江湖人全都站了起来,恭敬地注视门口。门帘被轻轻地掀开,走进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只是怀中的大刀与其很不相称。
“参见盟主。”众人呼喊道。
店小二向军人凑过去,故意用手推了推他,轻声劝道:“这是江湖盟主杨振东杨少侠,你还喝?”
军人并不理会,继续大口大口地喝酒。
少年没有出声,走到军人的身旁,彬彬有礼,道:“在下杨振东,不知阁下是?”
军人抬头,没有回答。
“盟主,这小子太狂妄了,非得教训教训不可!”被称作豹头的大块头叫嚣道。
少年的盟主没有理睬豹头,向军人作礼。
军人突然谈谈地问道:“你们要闯白骨关?”
“正是。家国有难,尽匹夫之责而已。”杨振东道。
军人一听,继续喝酒。
杨振东有些茫然。
“白骨关以前不叫白骨关,而称作正阳关。古来征战几人回?死在这个关的人不计其数,白骨成山亦不为过。”说完,军人又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不知是笑还是哭。
“这个关我闯定了!”一阵阴风扫地,卷起门帘,飘进一位美丽的白衣少女,明眸皓齿,宛若仙女,娇柔动人,怀中有一只似乎有些忧郁的白兔。顿时,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檀木清香。
众人中一阵骚动,杨振东仔细打量起这位白尘少女,眼睛折射出异样的眼神,柔声问:“这位姑娘……”
“我浪迹天涯,虽四处漂泊,但深识医术,无名无姓,故自名任池晴。”任池晴冷冷地瞟了杨振东一眼。
任池晴?众人议论起来:“没有听说过,哪里冒出来的?江湖又有好戏看啦。”“据说高人一般是退隐江湖后重出江湖的,我看她就有几分像。”“她应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人,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
任池晴抚mo着怀中的兔子,道:“据说朝廷的军队一去无回,就连东陆第一猛将启良将军也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看坐在人群中喝酒的军人,笑了笑,走了过来。“嘿,这位兄弟,你可否见过启良将军?”
一阵风吹得纱帘轻摆,坲起来军人蓬乱的头发,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他的眉毛斜飞而起,睫毛浓密,琥珀色的眼珠特别清澈,如水一般淡泊,像玉一样明润。那秋湖一般的眼睛,令人分不出,是因为冷酷无情而是看上去格外美丽,还是因为过于美丽,所以看上去无情无绪。任池晴似乎被这位狼狈的军人怔住了。
“自古以来,江湖侠士从不过问朝廷之事,东陆贫民百姓不敢进仙洲。了却君王天下事,是我们当兵的人做的事情,你们又何苦呢?”军人看了看他们后,又继续喝酒。
豹头站出来,大声直吼:“不!我们还要助盟主夺得仙人果救女皇,况且天下有几人不想做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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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英雄空余恨,千军万马几人回?奄奄长歌宫廷事,哪管人间争不休。”
随着一段单唱,走进一个小伙子,傲而不羁,道:“各位,在下祁仲有礼了。”说着他走到军人的面前,作礼,道:“我也算是江湖过客,久闻启良将军大名,不知能否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