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轻轻叹了一声。
那道伤绕着追命的腰划了小半圈,虽然不深,可随着呼吸仍有血沿着伤口沁出来,那样鲜活。与它一比,过往的伤都成了冰面泥地上的轻痕,被这微动着的小虫尽数吞吃了。
追命给盯得奇怪,不自觉伸手去摸,还未触到已叫铁手挡住。
“停手,还嫌它不够俊?”
“嘿,你说换药,又不动手,”追命忽然甩开唱词的宫吕调子,慢悠悠地哼道:“吾——心——焦——”
铁手嘴角翘起那么点,不再多言,将伤口清理**净些,又从药匣里挑拣出一瓶伤药,细细地涂撒在鲜红的那线上。
他仔细忙活,高束的头发扫下来挡在眼侧,也一并遮蔽了落在头顶的温存目光。
追命看着铁手,慢慢淡笑起来。
——怎么竟能修得个人待自己这般好。
常有贵人相助不提,遇上兄弟知己也罢去不谈,单只论获识铁游夏一项,老天便着实不薄。
“好了,”铁手将伤口包扎好,满意地拍拍两手,转身就去架上扯了件单衣:“楼下歇去,屋里憋闷不比外面。”
虽不贪一时,但大好闲在光景,往那片杏林荫凉里稍为虚度似乎亦无不可。
追命自无异议,下楼时还顺手提了两坛酒。
二人却未曾想到有不速之客来访,细作追究倒也不算是客。
*
“爷!”
若非手里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吴淼当真要蹦跳着跑过去小杏池,他眼神不是太好,靠近到两丈远才发现喊错了人:“哎哟,是二爷啊。”
可不是嘛,追命躺在地上哪能瞧得见,吴淼自远处望到的便是正俯身与人嬉耍的铁手。
吴淼突然来至可是于水火之中救了追命。
“三水?”
“吴淼?”
两人顺着小子的来向一瞥,果不其然看见抹青蓝的倩影。那倩影袅娜地走近些,忽然欢快地挥起手来:“铁阿爹!略商哥哥!”
嗬,凡事叫季棠古一掺和,当真是乱成团,说来她同吴淼两个成亲也近一年了,性子却丝毫未变,多半和她夫君的纵容脱不开**系。
“怎地回来了?”
那二人刚爬起来,吴淼已扶着季棠古在池边的石凳子上坐好,大小包袱和菜筐子也摆到桌上。铁手和追命看看季棠古些微现怀的腰身,再对望时眼中便有些感慨的笑意。
追命呵呵笑道:“丫头要有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