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一笑:“你终于醒来了。”
“再不醒来,你不知又要作什么怪……”韩子高的脸色依然苍白,短短的几句话已是近乎极限,便不再开口,眼中带着浅浅的责怪,和流动的暖意。
如军医所言,韩子高虽然醒过来了,身体却仍然很虚弱,进食说话都有些困难。
见到候安都时,韩子高第一句话便是要他把此事不用写在军报上。
“只说小伤便是。”
候安都叹了口气,应了。
“最近叛军企图从谷后挖道离开,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有那个机会。”
“前日。”韩子高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再开口,脖颈处便是声带动一动也痛得厉害。
“被我打的溃不成军,也不是出了内奸,是东阳的人马收不到消息,赶来一探究竟。”候安都冷笑,“既然敢来,我便叫他们有来无回。你也别想这些事,好好养伤才是正经。”
韩子高微微点了点头。
抬手指了指桌上笔墨,接过手后便挥墨写道:留家父子均武艺高强,天生神力,你要小心些。大堰的修建不急于一时,还有三月才到汛期,你要多派兵力,增加防守。
候安都看着那纸上慢慢晕开的笔迹,许是因着身体的虚弱,笔锋不稳,落墨微虚。一时间,心里又气又叹,留异叛乱,与你有多大的**系,便是作为右将军,也不用如此地呕心沥血——为一个伤你的人呕心沥血。
韩子高在床榻上躺了半月才下了床,左臂的伤好了些,勃颈处的伤仍是不大见好,但是说话倒是好了很多,没有开始那么痛苦。
“陈宝应出兵支援留异?”韩子高皱着眉。
“只是猜测,但八九不离十,已经被我派兵击退。”候安都觉得有些棘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不用写在军报里,密报给皇上。陈宝应身为县候,食邑五百,不是轻易可以定罪的,更何况,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韩子高抵着额,“我记得,留异的女儿,是嫁给陈宝应的?”
“倒是有这么一回事。”
“候兄,在密信里加上,小心陈宝应和周迪。”
候安都了然:“你怀疑他们三人联手?”
“皇上最近的政策无一不是为了消灭地方割据势力,周迪和陈宝应当年就与皇上不对付,这次削藩,不可避免触及到他二人利益,我就怕,他们会趁着留异的机会全部反了!”
“好,我知道了,我这便写……”
“等等!候兄,”韩子高抬眸,“我来写。”
候安都一滞:“好。”
空荡的营帐里,只有一人托着病体执笔而书。
韩子高强撑着身体的倦意,一点一点分析着如今的情况。
陈茜身处庙堂之高,反而有的事情看不清。削藩虽重要,但不可操之过急,这样牵一发动全身的事,牵连的不仅仅是王公贵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