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恩与严涵恩(12)

回到书房前的男子，眼见门扉前那徘徊已久、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敲门的男孩，微微勾起笑容。

「小严，找我？」

严守恩的背影微微一颤，回身鞠躬。「豪哥好。」

「进来说吧。」帮主推开门板，招呼他入内。

略为紧张地跟在其后头，严守恩深吸口气，寻找着适当用词。

前几天的週末，姑丈对外公告餐馆休息后，一家人共进大餐，以庆祝严涵恩高分上榜──正好是与兄长相同的学校。

姑姑也隐约晓得兄妹俩关係有些裂痕，整顿饭下来努力炒热气氛，而严涵恩虽相当捧场，仍没有主动对兄长说话，直到夫妻俩暂时离座，剩下两人独处之时。

“哥，能够考上和你相同的学校，我很高兴。但……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会更开心。不论你有没有加入帮派，我都希望你别再捲入他们的纷争，更不要打架了，好吗？”

自己能否退出帮派，全看帮主决定，当下他无法给女孩什幺保证。然而，这番话就像一颗石子，在他的心湖上打出了阵阵涟漪，正应和着多日前浮现的离开念头。

于是，他选择是日，决定向帮主讲明白。

坐上办公椅的帮主轻啜口茶水，才看向他。「有什幺事？小严很少主动来这。」

「我想请教豪哥问题。请问，您有重视的人吗？」

帮主微微一怔，扬起轻微的笑。「有的。」

「豪哥重视的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要求，请问您会听从吗？」

椅子上的男子顿了顿，坐直身子，颇具深意地瞅了他半晌才回答。「若是正确的事，会。」

「我知道了。」严守恩点点头，朝对方深深鞠躬，同时将紧捏于掌心的物品双手呈上前。「豪哥，这是我的决定。」

看见那枚熟悉不过的黑鹰徽章，帮主的脸色顿时沉下。「小严，你什幺意思？」

「这一年多来感谢豪哥的提携，但为了重视的人，我必须离开黑鹰……请您许可。」

「砰」的一声，令严守恩一阵惊跳，他晓得拍桌的帮主肯定非常怒，只得硬撑着维持鞠躬状态，静待对方的回应。

「抬头，看我。」

严守恩从命，望进了那双目光锐利的瞳仁。

「豪哥培养你成长至今，你却如此回报……此话当真？」

「是。」回话的他没有迟疑。

「可知退帮的规矩？这不是儿戏。」

「知道。」

帮主没有再追问，只是持起电话，要强哥召集众成员到大厅。

集合中的黑鹰帮成员们交头接耳，不是很明白此时此刻的召集命令，且帮主的表情似乎相当不悦，令他们不敢继续八卦。

「这位严守恩，刚向我表示要退帮。」帮主宣布，使得众人一片譁然。

「豪哥该不会想无条件让他离开？」冲动的高兆祥首先道出众人的内心疑问，他此话一出，引起不少骚动。

帮主蹙眉，扬手让众人闭嘴后，朗声开口：「黑鹰的规矩，欲退帮者？」

「决……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帮主点头，重複这四字，目光转往身边的男孩。

「我已有心理準备。」察觉自己成为在场人士的众矢之的，严守恩只是握紧了拳头，準备迎接这场最后的架。

「好。那幺，你的对手……小高，出列。」

「是！」高兆祥跳出队伍，不怀好意地打量起严守恩。

众成员在大厅围绕成人墙，帮主一声令下后，双方开打，由于退帮的这场架是以性命为赌注，两人皆亮出自己的刀械辅助，格斗过程充满铿铿锵锵的刀械撞击声，偶尔差点波及观众，这场殊死斗看得周旁观战者惊呼连连。

最后，严守恩伸脚令对手一个踉跄落刀，再伺机以浑身力量压制对方，高兆祥的背受到不轻碰撞，双瞳惊恐瞪着蝴蝶刀直袭而来──

刀锋乍停，定格在高兆祥眼前，紧接着掠过他的脸颊，一刀刺进旁边地板。

「胜负已定。」严守恩漠然开口，抽回刀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