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默默赶车毫无存在感的侍从余坞看着天尊和上神一同进了书房,欣慰地走了,绝不能打扰天尊与上神的独处。
帝长欢拿着笔心不在焉地抄写着,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他想,墨清这个人,以前也不是这么无趣。
他想起,少时,墨清真是比他父皇对他还要好,他很多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其实是墨清的孩子。
历元二十二年,帝长欢出生,举国欢庆。
那时帝长欢母后虽然身体抱恙,但还在人世。帝历元很欢喜儿子的到来,在皇宫里大摆筵席。席间,帝历元遣人去请国师大人来为小皇子起名。
那日国师大人好像是穿了白衣又好像穿了蓝衣,总之不是常穿的黑衣,还罕见地戴了面具,帝历元总觉得国师大人有些不同,却又不知哪里不同。
国师大人似是看了小皇子许久,然后才说,“长欢。”
帝历元听了想了想点头笑道,“这名字好,长命百岁、欢欢乐乐。长欢,就叫帝长欢了。”
后来国师大人还抱了抱小皇子,虽然有面具挡着,可帝历元总觉得国师大人好像笑了。
这些事帝长欢并不记得,是他父皇告诉他的,他父皇还说国师大人好像很看重他。他父皇对此很高兴,还放心地把他交给国师教导,于是他少时有很多时间都是和国师一起度过的。
但他记得小时候他调皮,总爱捉弄墨清。
记得有一年,他五岁,在国子监听课。下学时夫子要他们画一幅画,明日交上。他去找了墨清,想让墨清帮他画一副交上完事。可惜,墨清拒绝了他,不仅让他自己画,还亲自监督他,以防他找别人替画。
帝长欢很不开心,他想着,五岁的孩子能画什么好画?夫子惯会难为人。可这么想着,他还是动手画了,还是极为认真地画。
他画好后还神神秘秘地把画揣进了怀里,墨清问他,画了什么。帝长欢笑着说,不告诉你。
而第二天,墨清就知道他画了什么,也知道为何帝长欢不让他看。
因为第二天夫子来找了他,把帝长欢所画的画交给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幅画画的很凌乱,依稀可辨出是个带面具的人,在人的胸前有两道着重画出的弧线,大抵是想表达这是个女子。在画的最下边,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正是,“我心目中的国师大人”。
墨清看完后,缓慢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坦地胸膛,一言不发……
他这么做时,那厢躲在树丛后的帝长欢再也忍不了了,哈哈大笑起来,直弯了腰,一手狂捶地面,眼角都沁出了泪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不行了……哈哈…诶吆笑死我了……哈哈哈…国师……”帝长欢想,国师怎的如此有趣,他莫不是因为一幅画就怀疑自己是女子吧。
墨清站在那里看着帝长欢,等到他笑够了,停下来了,方才淡淡说道,“山海经,五十遍。”
“……”帝长欢。
那次帝长欢乖乖地抄完了五十遍山海经,只因为国师大人难得的严厉,亲自监督着他,直至抄完,连他惯常使的撒娇都没用。可这事也难得在他心里埋下了棵种子,他想看看国师面具下是个什么样子,想知道国师到底是个什么人,万一真的是个女子,且是个平胸的女子……
这么想着,帝长欢笑出了声,手里的笔在纸上点出一抹痕迹。他回过神来,墨清放下了书,正疑惑地看着他。
他收了笑声,继续抄书,却又忍不住问,“国师,你为何不是女子?”
“我为何要是女子?”墨清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