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玉月起身时，就见燕皇仍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姿势也没变，孤寂倒是更甚，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唤来侍女进来侍候。

帝玉月果真如她说的，自请去了静雅阁。

他们二人也不大相往来，后来李大将军去世，李晋南自交了将军府兵权，成日里和他的末朴师兄不知上哪里游玩，几乎不待将军府。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岭下之主，太后也管不到他，他不再纳妃，朝堂也不敢有异议。

他只有帝玉月一个皇后，有和没有也是一样的，十八年来各不相安。

燕然十九年，岭下皇宫，夜。

突然从梦里惊醒，燕然揉了揉有些微痛的额角，轻叹一声，又梦到十八年前那些旧事了。

这一醒，也便睡不着，索性披了衣，起身。

出的殿门，门口侍候的太监依着柱子，缩着肩膀酣睡，燕然放轻脚步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

皇宫花园的月色很好，趁着夜里才绽放的繁华，倒是美景。

岭下不禁多林木，也多繁花。

燕然进了亭子，过了阵风有些凉意，掖紧身上披着的衣物，不禁又想起那只鬼来。

换做以前，要是冷了，白天的话，那只鬼一定会大叫着自己身上是不是阴气又盛了，要离他远些，再过来就别别扭扭的给他扔件衣服，若是晚上的话，那华夭定是先去为他拿件衣物披上，然后叫一通小娘子才肯罢休。

燕然轻笑出声，想不到当时不喜的一个称呼，如今竟如此让人奢望。

“唉”突闻一声叹息，燕然一惊，起身喝道，“何人！”

“本帝。”帝长欢闪身从花丛里出来，还不时拍着身上的草屑，墨清正跟在他身后，帝长欢嬉皮笑脸地看着燕然，说了句，“姑父，今晚月色不错。”

燕然默，起身行礼。

帝长欢自来熟地翻进亭子，将燕然拉坐，自己又坐到燕然身边，被将将走进亭子的墨清扯开了些。他不满地看了墨清一眼，又往燕然身边凑了凑，好奇地问他，“姑父刚刚想到什么了，笑的真好看。”

“朕……”燕然启口，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作罢。

帝长欢也不为难，指着满园子的花，随意说道，“姑父的花园比之本帝的，更好看。”

燕然一听，松了口气间，连忙接道，“若是韶华皇帝喜欢，朕可将这些花送到韶华帝国。”

“那便谢谢姑父了。”帝长欢也不客气，总归劳烦的人又不是他，更何况韶华宫里那些花也确实单调了些。

“燕皇可是令百鬼惧怕？”

墨清突然一句**口，帝长欢和燕然都愣了下。尤其是燕然，还带着分吃惊。

“国师果真是通灵之人。”一想，燕然又明了，这韶华帝国为第一大国，这白衣男子身为韶华的国师，又怎会是个半斤八两之人，“朕确实是自小就百鬼不侵。”

墨清淡然的“恩”了一声。

他与帝长欢本就是存了心思想知道燕皇身上是哪段神脉，故而燕皇一出寝殿，他便知道了，夜里便拉着帝长欢跟了过来。这才觉出端倪，不料长欢突然叹息一声，竟被燕皇发现了踪迹，不过也无甚关系，他本就无意隐瞒行踪。

“为何百鬼不侵，与神脉有关？”帝长欢疑惑地问墨清，想来墨清已经知道燕皇身上是什么样的神脉了。

“是避阴，此神脉可驱人间灾祸邪祟。”白日不显，可夜里是阴气极重的时候，而墨清到时就发现了，燕皇周围没有一丝阴气，整个圆子的阴气到他这里都会避过去。

帝长欢似懂非懂。

燕然却是出声问道，“会不会有例外？”

他想起了华夭，华夭虽是鬼，可华夭却从不受他影响。

“万般皆有可能。”墨清答。

虽说避阴是可避一切邪祟鬼魅，可凡事总有万一，比如若是修为强过洛闲，那便不会太受影响，但是修为能超过洛闲的，三界怕是寥寥无几。

燕然沉思，万般皆有可能，那是不是说他与华夭倒像是注定的缘分，可想着又觉自己可笑，就是缘分，那也不过是孽缘。

“本帝就不多绕关子，其实本帝和国师这次来，就是为了神脉，不想竟在姑?*砩稀！彼浣哟ゲ欢啵裳嗷实钠沸裕鄢せ兑咽怯辛肆私猓膊皇翘袄分剑衤鲆皇拢笥凶怕洌环林苯铀党隼词允浴?br/

“你们想要……神脉？”依他们所说，自己特殊的体质怕是因为神脉，这神脉应是可以驱邪避鬼的，确实是个好东西。可身为韶华帝国的皇帝，底下能人异士众多，又怎会在意这么一件东西。再者，燕然疑惑，“这神脉能从朕身体里取出来？”

“自然。”墨清接道，这神脉本就不是燕皇的，若论起来，也不过算是借宿，自然可取。

坐在燕然身边的帝长欢想了想，说，“这样，姑父若是愿意将神脉给我们，那我们就许姑父一个条件。”

燕然一听却是摇了摇头，他如今除了那一事什么事都不求，可那一事，他们也未必能帮到他。

“姑父不愿？”帝长欢敛了几分笑意，如此倒是难办了。

墨清轻皱眉头，沉沉地看向燕然。

“不是不是。”心知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燕然忙道，“这神脉，你们若需要拿去便是，不用许什么条件，朕什么也不求。”

帝长欢却是一愣，什么也不求？小看了他这姑父，还真是个老好人。

墨清眼里也是流过一分不易察觉的赞赏，又细看了看，似是微愣了一下。

“姑父真的什么都不求？”帝长欢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如此大好机会，他这姑父竟分毫不动心。就算他这姑父不动心，可他也是想补偿点什么。

燕然摇头，有些愧疚地对帝长欢说道，“其实这是朕应该做的，朕已负了皇后，如今也算是有个补偿的机会。再者，你们所说的这神脉，于我也无甚用处。”

帝长欢沉默，颇带着些感叹地拍了拍燕然的肩膀。

第68章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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