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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挂,却见不到几颗星星在闪烁。
打开大门,刚好看到余靖贤从楼上走下来,他换上黑色背心,头髮是溼的,垂在额前,几滴水珠还在轮流掉落,我走上前问他:「你喝奶茶吗?」
他傻眼了一下,很快又摆上笑容,「妳请的我就喝。」
乖孩子,正如我意。我从身后拿出从饮料店提回来的奶茶,「我从饮料店拿来的,就算感谢你帮我布製房间吧。」
他的视线掠过我的肩膀,落在余靖炎身上,我听到余靖炎说:「她很坚持,我都说不要跟我们客气,她还是我行我素。」
余靖贤很夸张地点着头,接过那杯奶茶,「那我也谢谢妳了。」说完,就整个人窝到沙发上,用手胡乱拨着微溼的头髮。
余靖炎抢先把奶茶插上吸管,成了喝那杯奶茶的头香,我看到余靖贤很不爽地跳起来:「那是程沛娴请我的!」
「她感谢的是『我们』,所以我也有份。」
我无奈地摇摇头,就一杯奶茶,有什幺好抢的?
余靖炎把上衣脱了,露出黑色的背心,我的脸也垮了下来,现在衣服也一模一样,我不就要看裤子认人?
「欸......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有哪里是不一样的?不要再欺负我的大脑跟眼睛了~」我苦苦哀求。
他们对看了一下,眼神交流一阵后,余靖炎勾勾食指,「妳过来。」
我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我面向他们,望着两张放大的漂亮脸蛋,他们同时弯起嘴唇,「妳看妳能不能在我们脸上找到不同之处。」我认真地在他们脸上寻找,觉得这跟那个有两张图,要你找出它们的不同之处那种游戏是大同小异的。我决定放弃这艰难的任务,不过我现在跟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几公分,是那些「好几个」渴望的距离吧......
余靖炎的笑脸扭曲了一下,「我嘴巴很酸耶,妳是找到了没?」
「......」还没。
余靖贤盯住我的鼻尖发出一点点抗议:「妳都快亲到我了还没找到?」
我嘟着嘴,「你们就耍我吧!我眼睛才酸咧。」
余靖炎把脸埋进手掌心,一副「败给我」的样子,「白痴......妳看余靖贤的脸啦,关键在他脸上。」
我把视线飘到余靖贤的左脸颊,看着他手指比的地方,一个可爱的酒窝配合他的微笑浮在他脸上,「看到没?酒窝。」余靖炎撑着头,询问我这个不怎幺内行的「观察者」。
「喔~~」我怎幺会一直都没注意到?「那你们是异卵双胞胎吗?」
「嗯哼。」他们异口同声。
我突然笑了出来,「哈哈......看酒窝认人。那以后怎幺办?在路上遇到的话,不就要先露个笑脸?」
他们犹豫了两秒,「也是可以啊。」又异口同声。
我就傻在那里,我只是随便说说他们还真的答应咧......「呜......为什幺长得像,连声音都要一样啦~~」我泣。
「不要问我,去问他。」继续异口同声。
「............」小的,帮我堵住其中一个的嘴巴。
*
隔天早上,吃早餐时,某贤一直盯着我的马尾,我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头髮比较会让你食欲大开吗?」
他撇撇嘴,酒窝若隐若现,「还好,只是想问一下,去学校跟去打工为什幺要换髮型?」
我咬住玻璃杯杯缘,「打工......吸引眼睛不好的男客。」坐在我旁边的余靖炎难得笑出声音......「呵......」
「干嘛对自己没信心?」余靖贤站起来揹背包,「所以不打算吸引学校眼睛不好的男同学?」
「打工,是为了钱,去学校,是为了唸书,不是招蜂引蝶。」爱情,对我来说,是一种没有结局的故事、发明失败的游戏,它带给许多人的幸福快乐少之又少,眼泪鼻涕倒是很多。亲情嘛......现在单亲家庭到处都有,家暴的也好多次佔头条,有的把子女绑在家里,叛逆期一到一定是打打杀杀,不给钱就捣蛋的年龄层也急速下降,实在很难找到哪一个家庭是上「温馨红榜」的。还是友情最好,至少在我被变态房东赶出去、準备要再街头流浪时来扶我一把,可见「患难见真情」是成立的啊!
「好吧,认真的模範生。我去上课了,妳要给我哥载吼?」
「呃!」我辛苦地嚥下最后一口牛奶,「嗯!」
「喀!」大门被打开,几秒钟后,某个少见多怪的在门外惊叹:「哇呜!紫色的安全帽。」
我压低视线,让浏海盖住眼睛,透过微弱的光穿过浏海落在我的瞳孔,我看到余靖炎很努力地在憋笑......
「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
「沛娴~~」一踏进教室,就听到某个疯女人在玩弄我的名字。
「喂,淡定点!有什幺事需要这幺激动和我分享?」原来那个疯女人就是昨天跟我们买饮料的潘郁晴。
「抱歉啦,我就是这样。妳去教室后面看布告栏贴的那张黄色的,看完跟我分享心得。」
见鬼了,一个女人对我笑得那幺灿烂八成没好事,不是对我有企图就是要先给我糖再赏我巴掌......我呸!我怎幺会想到这幺下流的事?
刚才潘郁晴用高分贝喊我的名字,已经引来不少人的目光,从教室前走到教室后,足以让我们班的人把我从头髮看到脚尖,大家看我的眼神含有笑意,是我脸上有什幺奇景吗?不过多亏了潘郁晴,我的存在感再也不薄弱了。
布告栏上贴的黄色单子,内容是这样的:「今年新生有许多玉树临风、沉鱼落雁的,有人已提供相片和姓名,欢迎各位同学上XX网投出最神圣的两票(一男一女),期限一星期,即日起至下週五,公布校花校草和班花班草的排名,有经典照片多多提供!感谢!」
搞什幺飞机?是哪个无聊的大学生正经事不做,每班印黄单子贴啊?
「你们就是在爽这个?」我丢给潘郁晴一记冷眼。
「唉呀!我超期待公布名次的好不好!妳要记得去投票喔!」她仍旧笑容满面,丝毫没发觉我的头上挂的黑线正在无性生殖,「我先偷偷告诉妳,我会投余靖贤一票。」
「......」我下意识朝余靖贤看去。余靖炎那一边的状况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顶着缺氧的脑袋上完了上午的必修课,我揹起背包,準备去伺候我吵死人的肚子,「程沛娴。」我四处张望,寻找那个在呼唤我的人。
余靖贤潇洒地朝我走来,站在他面前,我才惊觉我只能平视他的喉结。唉,可悲的身高歧视啊!
「干嘛?我要去吃饭。」
「要不要一起?」
「随便,我无所谓。」我也跟着学潇洒。
走廊上人群爆增,都是从教室走出来的学生。跟好几个恐龙妹「不期而遇」,什幺玉树临风、沉鱼落雁?不会那些恐龙妹都是学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