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晓睡梦之间隐隐约约听到敲门声,记起宁泽好像要来,变爬起身去开门。虽睡了一觉,但丝毫不见好转,只觉身子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去开门之际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的边缘,玻璃已经坠下,跌落在地上碎落一地,清脆而响亮。
冬晓下意识地蹲下收拾,但手指已被尖锐的玻璃给划破,点点鲜血一颗一颗地流了出来。。。敲门声似乎更急促了,冬晓才醒觉。
“宁泽,你来啦?”一开门,却愣住了。
怎么是他?
商俞目光如炬,看到她身后一地的玻璃碎,一目了然。。。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更加的。。。恼怒。
门口的凉风吹来,冬晓本就感冒,喉咙痒痒的,忍不住便咳起来。
“你。。。咳。。。怎么咳咳。。。你怎么来了?”冬晓边咳便问,声音因感冒而显得沙哑不已。
商俞将莫名的怒火强硬地压制下去,微吸一口气,问:“你生病了?”但语气还是透着淡淡的愤怒。
冬晓被他的怒火给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嗯。。。只是小感冒罢了。没什么大碍的,已经吃过药了。”她头很晕,于是便轻轻地靠在门边,但这一切却被商俞看在眼里。
“去医院。”他不管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生硬且命令似地道,不容一丝她拒绝的余地。
冬晓摇摇头:“我没事。”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去医院,所以平时她都极少去医院,能避就避多远。
她见两人都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转身就要进屋,她实在是没有力气面对他。
谁知脚下一虚,竟没有力气,直直往前面截倒下去。商俞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冷笑道:“这样叫没事?”
冬晓也忍不住恼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是在是不明白。蓦地抬眼瞪他:“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不要去医院,你逼我也没用!”
商俞感觉到她身子的滚烫,双眉更加颦蹙:“别闹。”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闹?她什么时候跟他闹?脑袋一热,冲口就道“我闹?凭什么我要看你的脸色?”话一说出口,看到他双眼一闪而过的痛楚,就立刻后悔不已。
“我的确是没有资格。。。我凭什么?”不止是她,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凭什么,这种时候他还是更加担心她?
商俞冷冷地勾起唇:“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不待冬晓反应过来,就被商俞拦腰抱了起来,向楼下走去。无论冬晓如何反抗,商俞始终无动于衷。冬晓自己挣扎地累了,只好放弃反抗,却一直瞪着他,他却像是浑然不觉。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车里,将风衣盖在她身上,面无表情地威胁道:“你若敢逃跑你就试试。”让冬晓气极。冬晓本就虚弱,这一折腾,一进车里便立刻睡着。
商俞将她送进医院里,挂了个号,不一会便轮到她了。由于不方便跟进去,他只好在外边等。走到外面打了通电话,然后就把手机关了。坐在那长长的走廊里,虽不少人跟他一样坐在那里,但却是很少像他这样,孤身一人的。。。
不久,医生让他进去,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已转送到病房了。商俞如释重负,释然一笑。那医生拍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不必自责啊,下次注意点就行了。”嘱咐了几项需要注意的事,便让商俞出去了。
商俞走出来,不禁微微失笑。。。原来她的表情,看起来是这么的。。。自责吗?
也不急着去看她,于是跟着护士到柜台去入院手续。护士便递给他一份表格,便问:“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商俞顿了顿,然后摇头。
护士似乎也有点料想不到,于是便道:“那么没关系,请您填一填这份表格,其余的我们会通知病人的家属。”
商俞垂着眼帘默然写着。。。是呀,她跟他,什么关系都不是。。。他到底是以什么姿态站在这里?
不一会儿,他便将填写好的表格递给护士,便走了。表格上每一格都印上他刚硬挥洒的字体,无一遗漏。。。那么多年来,她的一切一切,他都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商俞见冬晓睡着了,脚步不自觉地就放轻。。。他做到她的身边,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额上的碎发轻轻拨开,心里的某处已经开始翻云覆雨。
什么时候,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女子,不再只是个幻影。。。而是那么真实地。。。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什么时候,他才能放下,这个让他心痛的女子?
商俞一夜未合眼,就是怕她半夜再烧起,就这样守了一夜。早上的第一道曙光穿透厚厚的窗帘照射进来,商俞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冬晓,极清地叹了口气,这颗付出的心,实在也收不回来了。。。
虽困极,但还是随意梳洗了一下,便赶往公司上班。
可没走出几步,脚步微涉,又掉头往回走。开门进去时护士刚好正替冬晓换点滴,见商俞去而复返,微笑问道:“先生,忘了东西吗?”
商俞望了冬晓一眼,点点头,走过去拿起遗留下的表,戴上:“嗯,忘了东西。”
他轻轻关上门离去,她还在睡。
是,是忘了东西。。。
是忘了把他的心给带走。。。
冬晓梦里,尽是他的身影。
那一年的冬天,雪花飘落,漫天飘洒,落在他们俩身上。。。据说那一天那年整个冬天最冷的一天,她却心血来潮似的,硬就是要出门。最后商俞拗不过她,就只好由着她去了。
街上的人少之又少,这样的天气谁想抛下温暖的屋子出来啊?冬晓整个人包的圆滚滚的,活像个粽子,暖暖包也不知贴了多少个,但还是笑嘻嘻的。
商俞看了又气又笑,忍不住嘲笑道:“不是你自己提议出来的吗?怎么包的跟粽子似的?”
冬晓“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叫浪漫!”
商俞见她得意的样子不禁失笑,浪漫?他却看不出有何浪漫。走了不久,他还是忍不住担心道:“冷吗?”问了后又不禁觉得好笑。
包的围巾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溢出些许戏谑且期待地道:“冷!冷的我都发抖了,尤其是我的手!”举着右手望着他。
商俞那里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在想些什么,不发一言,径直走在前面。几秒后,冬晓还是嘟嘟嘴,然后就追了上去,声音不大不小地咕哝道:“小气鬼。”
商俞突然转过了头,让还在念念叨叨埋怨的某人吓了一跳,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