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了,以后有事情可以找我的。”
他转身离开。
易素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唐以默交给她的东西,没有去看,而是抬高头去看天空。
这样就不会流泪了。
那条链子最初是挂在张扬的脖子上,然后到了唐以默的身上,现在终于回到了它主人的手中。
“妈妈……”茅家楠在父亲怀里扑腾着,就要下地。
茅侃侃拍拍女儿:“听话,妈妈在思念一个人……”
茅家楠重复:“思念……人?”
茅侃侃看向天空,斑斑的残阳余光还是很强烈的,喃喃的说着,像是对自己在说,又或者像是对女儿在说。
“是啊,一个她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人吧……”
易素收回眼神,温柔的清风吹过头顶,瞬间似乎清醒了一些。唇角哆着笑意,迈开步子,远处的周阿姨跑过来,搀扶着她的手,两个人慢慢的走着,一直到看见前面那副唯美的画面。
茅家楠骑在茅侃侃的脖子上,白白的小脚踢在半空,散步的人都在看他们,有一些病友开着窗子探出头来看,小丫头玩的很疯,高举着双手:“妈妈……”
易素站住脚,心内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疼了。
茅侃侃将女儿放下来,小丫头就连鞋子也没穿,就冲了过来,易素接住女儿,看着女儿白白的脚趾踩在绿色的草地上,这就是生命,易素有些恍惚,也许自己小的时候也想家楠一样,这样的无忧无虑,她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女儿可以幸福的过一生,就算没有太刻骨的爱情,也要幸福的过一生,其实爱情里一旦刻了骨,反倒会伤心伤肺,平平淡淡的才是真。
“妈妈,饿了……”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时不时就嚷嚷饿了,周阿姨笑着抱起茅家楠。
茅家楠在看见妈妈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在去和爸爸腻的,在她心里似乎母亲的位置比父亲重一些,这些易素看得到,茅侃侃自然也看得到。
“哎,你说于莫芯现在算不算是弃妇啊?”公司的卫生间永远是滋生八卦的最佳地点。一个女人对着镜子重新上妆,不屑的说着:“她算哪门子的弃妇?老板承认过她吗?之前暖昧的那一段,老板不是和夫人闹矛盾了嘛,谁知道她是怎么见缝插针的,不是谁都能当老三的,你以为老三就那么好当的?”
切!
女人都是这种心态,我得不到,我希望所有人都得不到,让于莫芯得到,还不如放在易素手里呢,至少在易素手里,她们挺多也就是羡慕羡慕。
另一个接道:“是啊,她要是没有那么万分之一点像那么一下夫人,你以为茅总会和她玩?夫人是名贵的鲜花,她呢?不知名的被人踩下脚下的连名字都不能被人叫出来的野花,野花也就新鲜那么一阵子。带不上场面的……”
嘻嘻哈哈的声音消失在卫生间内。
而某一侧,格关内,于莫芯坐在马桶上,目光落到地上,一片的清冷。
从格子下面投射进来的光,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在工作,她最近似乎成了被隔离的对象,中午大家出去吃饭,几个人一伙,没人叫她,她也不想去,掏出自己带来的饭,坐在位置上,打开,掰开筷子,可是每一口都是那么的苦涩。
茅侃侃从办公室走出来,于莫芯赶紧站起身,抹掉脸上的眼泪。
“茅总……”
茅侃侃看着于莫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的某个地方就是不舒服。
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可是没一会儿高原就带着外食给于莫芯送了回来。
高原再次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一句隐晦的话。
“莫芯。如果你真的不想当第三者的话,那么不要表现出你的傲骨。”
他是男人,男人就喜欢那股子的调调。
于莫芯等高原走后,打开他送过来的饭,努力吸口气,可最终还是只是将盖子盖上,然后将饭盒扔进垃圾桶内。
她站起身,有些烦躁的离开办公室。
“莫德……我又怀孕了怎么办?”于莫芯的弟媳坐在房间里唉声叹气着。
于莫德愣了几秒钟,最近的生意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生意很好,可是钱却总是不见多。
听见自己老婆说的话,他很是高兴,可是又有些发愁,其实他是觉得回去比在这里生活得容易,可是父母谁也不肯回去。
于莫德大手一挥:“生……”
弟媳瞟了他一眼:“你说生就生?用什么生?我哪里有钱?你姐倒是有钱,和那个大老板分手了,说不上拿了多少的好处,也不见来帮帮我们……弟媳开始是觉得卖奶茶挺赚钱的,可是也很累啊,她每天到中午的那段时间,就连饭也吃不上一口,到了晚上,有时候胳膊累的都抬不起来,公公婆婆虽说是帮自己的忙,可是她做人家儿媳妇儿的能让老头和老太太真的干活吗?
在说了,老头和老太太天天待在那里,她拿钱也不方便。
没错,每天她都拿一些钱做体已,这年头谁能对谁好一辈子?还是有钱稳妥些。
她这两个月也拿了四五千,反正也没人能看出来,她不屑的想着,反正于莫德都有钱每个月给他姐。
“我说,你姐的钱就不用在给了吧,再给下去我们就要吃西北风了。每个月就挣这么一点钱……”
于莫德抓头,他也不明白,钱是去了哪里?
他从来也不记账,每天到晚上一拢账,而且拢账也是归媳妇儿管。
弟媳看于莫德是越看越来气,谁像她这么倒霉啊?嫁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在家除了听父母的话还会做什么?
每天到了下午人不太多了,老太太和老爷子非拉着儿子回家睡一觉。就怕他们儿子累坏了,这些日子弟媳和旁边的一个男人勾搭上了,男人是包工程的,在她看来,那样的男人才是做大事的,哪里像他们,每天为了几毛几块钱奔波。
人心就是奇怪的东西,以前她没见过钱的时候,开始每天拿几毛几块钱的赚,她都能乐上一天,可是时间久了,她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开始想学别的城里人一样,能住豪华的房子,能开比房子还贵的汽车。
看人家是哪哪都好,在看自己家男人,反倒是以前的优点成了毛病。
和于莫德认识是别人介绍的,自家母亲说,听父母话的孩子闹不出天边去,以前她也没觉得不好,可是现在一看,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画好了妆,将小镜子一收,看着地上乱爬的儿子,脏兮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