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楚尧又大概说了一下自己对于化煞阵法的布置想法,听得蔡军奉若圭臬,恨不得将一字一句都用笔记下,而赵钰也听得越发认真了一些,时不时略略点头。
至于白缎,则一直处于“不明觉厉”的状态。
白缎的前主人鹄霄真君虽然是剑修,但于丹药炼器、阵法符篆却都涉猎颇深,可谓是一位难得的全才。
只可惜白缎年龄小、心性跳脱,很难耐下心来学习这些东西,而鹄霄真君也宠着他,觉得白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确不需要学习这些,若是要学,待到长大后也不迟,于是便任由他放飞自我,过了个轻松快活的“童年”。
鹄霄真君的一时放纵,造成了白缎如今对什么都一窍不通的境况。看着侃侃而谈的楚尧,白缎只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在他眼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鹄霄真君,不由得便有些看直了眼。
余光瞥见面无表情的白缎那崇拜憧憬的目光,楚尧越发得意洋洋起来,原本胸有成竹的平淡模样也透出了几分的炫耀,看得赵钰颇有些不爽。
他轻哼一声,打断了楚尧的话语:“不错,我也是同样的观点,所以才让赵先生去藏宝楼寻找合适的法器。却不曾想法器没有寻到,反倒将两位带了过来。”
赵钰的语气微微有些嘲讽,言下之意自然是暗讽蔡军自作主张、画蛇添足,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用了他本想要采取的老办法。
——倘若蔡军老老实实将法器买回来,如今他已然可以着手镇压古剑、化解煞气,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空口说白话?
蔡军听懂了赵钰的意思,只觉得有些面红耳赤,尴尬不已。他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白缎,希望对方能够有更好、更加快捷的方法,就像是他在藏宝楼时做得那样——毕竟,蔡军将白缎与楚尧带回办公室,就是因为白缎神奇的能力。
接到蔡军求助的目光,白缎有些后知后觉。虽然楚尧的一番长篇大论听得他津津有味……又不太理解,但他却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眼见楚尧终于说完了,他眼眸微亮:“所以,现在可以开始化解煞气了?”
“……自然可以。”赵钰有些疑惑,“但首先要有法器才行。”
“不必。”白缎摇了摇头。见没有人反对,他快步走向东南角架子上古剑,举动间竟然带上了几分迫不及待之感。
随后,众人便看到他抬起手,伸向古剑的剑刃。
白缎的手指极白,纤细而又柔软,对比着凶煞冷戾的黑鞘古剑,颇有几分触目惊心之感。下一秒,一股有若实质的黑雾瞬时间缠上了白缎白嫩的指尖,仿佛是好不容易抓到猎物的凶藤,一层一层缠绕、挤压,不肯放松分毫。
楚尧心中一凛,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却又勉力止住,只是眼睁睁看着那股黑气自古剑侵入白缎体内,而白缎的面色也随之越来越苍白羸弱。
不仅仅是楚尧,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赵钰和蔡军都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两人动作一致地抬手揉了揉眼,又眨了眨,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庞大的煞气也不知积累了几百年,显得极为霸道,刚一涌入白缎体内便于其中的灵气展开了剧烈的冲突,引得白缎极为痛苦,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但与这疼痛同时涌现的,却是一种让白缎欢欣雀跃的饱腹感,引得他越发贪婪地汲取着古剑中的煞气,半点也不愿放过。
在白缎的“大胃口”下,古剑内的煞气没过多久就消散一空。转瞬间,那把凶戾万分、令众人棘手不已的古剑剑身中便出现了层层龟裂的细纹,片刻后“哗啦”一声碎成数片,化为了一摊锈迹斑斑、完全看不出原型为何的普通凡铁。
白缎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小肚子,忍着经脉内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偷偷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目瞪口呆的赵钰:“……”
一脸懵逼的蔡军:“……”
面无表情的楚尧:“……”
微微有些尴尬的白缎:“……????”
——为什么都这么看我?莫非……是听到我不小心打嗝了?【害羞】
第十九章生病
赵钰作为一介风水大师,自认为见多识广,但当他亲眼看到白缎“处理”煞气的手段后,表现出的反应却并不比蔡军好上多少。
甚至,正因为身为风水师、更为了解煞气的危害与棘手之处,赵钰受到的惊吓要比什么都不了解、单纯只是惊叹的蔡军还要厉害,就连脑中都有些晕眩——感觉自己的平生所学与三观都被完全颠覆了。
原本,在赵钰眼中,白缎只是一个性子沉默寡言、清冷淡漠的年轻小辈,而如今,当他再次看向白缎时,却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高深莫测,即使不显山露水,也令人不由心折。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奇人异事不胜枚举,无论活到多大、见过多少事,都仍旧会让人产生坐井观天的感叹。
比起愕然震撼、僵立在当场的赵钰和蔡军,楚尧的反应要快上很多。他看着白缎苍白的面色,表情极其难看,只觉得一股怒气汹涌而出,三步两步便跨到了白缎面前。
“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楚尧伸手抓住白缎的手臂,而被他这么一扯,本就因为吸收了过多煞气而摇摇欲坠、浑身无力的白缎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身体一歪,朝着楚尧用力的方向倒去。
所幸楚尧反应极快,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揽住白缎的腰部,让他顺势靠进自己怀里、稳住身形。
低头看向白缎毫无血色的小脸,楚尧就算恼怒,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冲他发火,只能语气僵硬地开口询问:“你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白缎抿了抿唇。
——噬灵貂虽然能够吸纳各种“气”,并将之转化为灵气,但白缎自小就被鹄霄真君娇养着,数不尽的灵液灵材用之不竭,哪里还需要退而求其次,花费力气吞噬那些负面的煞气、魔气之流?
故而,这是白缎第一次尝试着利用噬灵貂的本能转化煞气,还贪心地一下子吸了这么多,自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少不得要难受上几日。
楚尧看着白缎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觉得胸口一股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暗骂一声“真是麻烦”——宠物这种东西,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养的。
估摸着以白缎的状态,大约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楚尧双手用力,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揽在了双臂之间。
此时,赵钰与蔡军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双双围了过去。赵钰神色复杂,默不作声,而蔡军则越发殷切急迫,连声追问:“白大师这是怎么了?被煞气冲撞了不成?我这就叫救护车?或者咱们开车去医院?”
——自从见到白缎简简单单便毁了那凶煞至极的古剑,蔡军对于白缎的敬仰就如同滔滔江水,原本的“白小师傅”转瞬间便变成了“白大师”,不带半点犹豫踌躇。
白缎虽然身体难受,但神志却极为清醒。听到蔡军的提议,他连忙拒绝:“不去医院。”说完,他抓着楚尧衬衫的手指紧了紧,又眼巴巴望向楚尧,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修(消)养(化)几天就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笑话!作为一只噬灵貂,他连宠物医院都不敢去,怎么可能会作死地跑去人类医院?!
楚尧看了看面色紧张的白缎,顿了顿,终于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那就先回家,如果养上几天却没有效果,再叫家庭医生过来。”
白缎松了口气,轻轻点头,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快点好(消)起(化)来(完),而听到楚尧的话,蔡军也立刻打电话吩咐司机,让他将车开到门口。
白缎就这么窝在楚尧怀里,被众人众星拱月般送进了汽车后座,蔡军则手脚利索地钻进副驾驶座,说什么也要亲自将“白大师”安安全全地送回住处——顺便也认认门。
楚尧懒得管对方如何献殷勤——虽然明知是白缎自己作死,但他仍旧还是不由自主地迁怒到了蔡军身上,半点都不想搭理他。动作轻柔地帮白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楚尧又是无奈又是责备:“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下次还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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