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洛客书绕过办公桌,伸出手臂想要去牵她的手,“你站在那里多久了?”佑安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乔越哥这次真的说错了,什么情分,都不值得相信。”佑安有些自嘲地说,看向雅言,“就算你是叶家的养女,就算你嫁给了顾彦,我还是愿意叫你一声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自小到大,爷爷再怎么偏爱你,我都觉得是我自己不够好。我总是想,我的姐姐真是让我觉得骄傲,她那么完美,太值得被爱。”
“姐姐,我见过顾彦了。听了他说什么,你觉得我猜不到吗?”她竟然想笑,笑自己就算猜到当年也许是雅言没有将话带到,也不愿带着更多的恶意去揣测。
雅言听着她这一声姐姐,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无奈地笑,“幼幼,你还是太善良。”
善良?
怎么听怎么讽刺。
这么多年避而不见,也不过是想彼此不要尴尬,也不过是不想面对她顾太太的身份,却不是因为她作为姐姐有什么对不起自己。既然以怎样的身份相见都是相看无言,那还不如不见。
她就抱着这样的心态,被寂寞啃噬了那么多年。
想想都觉得可笑。
叶佑安你就是个大笑话。
“幼幼,既然猜到,为什么不向我求证?”雅言轻声问。
“何必去多问你那一句呢?”佑安摇头,“我不是个抓着过去不放的人,更何况我如此安于现状,既然已经决定忘记,既然已经因为另外一个人觉得幸福,何苦为了过去折磨我自己和我爱的人。”
“只是,”佑安笑笑看向洛客书,“洛客书,你真让我失望。”
“我原以为,你爱上我,是因为我是我。”
她轻声说,眼睛里的失落伤痛都那么清晰,偏偏却又倔强地要笑。洛客书钝痛,扯着她拥进怀里,却被佑安更大力的挣脱开。
“幼幼,别急着拒绝我,我可以解释。”他哑声道,却见佑安面无表情地看他。
“解释什么?”佑安反问,“我们曾经讨论过动机的问题,你说愿意分善恶看结果,记得我问过你什么吗?”
洛客书立刻想起了她那天最后的问题。她窝在他怀里问,“无意而为的伤害就不是伤害了吗?”
可是他没有回答。
他犯无心之过,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苍凉神伤了这些年。
“幼幼,不要这样。”洛客书有些急切地说,“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只是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再告诉你。”
“如果你没有选择在最初的时候说,那就永远没有恰当的时机了。”佑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洛客书,你连我鲜有人知的饮食习惯都能事无巨细地了解到,会不知道我对诚实有多严苛的要求?”
“不过,”佑安有些讽刺地说,“你也不过是隐瞒,动机不纯,算不得撒谎。”
她说罢转身去开门,再与他们俩个多待一分钟,她都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脾气。见她要离开,洛客书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肘,她用力挣脱,手臂撞到门边的玻璃装饰上,“哐”的一声闷响,应声而碎。佑安用力过猛,人失衡地撞上了玻璃底座的残骸。
“幼幼!”雅言和洛客书一同叫她,声音一高一低,甚是和谐。佑安有些讽刺地想,原来所有人围着她画了一个圈子,就看她一个人被骗得团团转的独角戏。
洛客书不知道她是不是伤得严重,急切地拉过她查看。佑安的左手小臂被玻璃划破了,血和她今天身上深蓝色的丝质衬衫融在一起,看不出到底有多严重。他抬手去撕她的衣服,想要更仔细地查看她的伤势。
佑安想抽回手,洛客书不放,她怒,“放手!”
“别任性!”看她伤到自己,洛客书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愠怒,“伤得重了说不定要缝针。”
还好是伤在左手,没有伤筋动骨。不然她以后要怎么继续画画?
听着他语气疼惜,佑安的心愈发地疼,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她低头,在他怀里挣扎的更厉害。洛客书害怕用力会再伤到她,终于还是慢慢放开了手。佑安重得自由,踩着一地的碎玻璃,飞奔而去。
前台的接待小姐看到佑安脚步匆忙地穿过大堂,起身喊住她:“叶小姐的助理!顾先生在那边等叶小姐,麻烦你通知一下她。”
佑安被她叫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顾彦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正向她走过来。
“叶小姐的助理?”顾彦好笑地看向接待小姐,“这是叶家二小姐,你也能呼来喝去?”
他声音本来就冷硬,一个扬声把人吓住,那个小姑娘急忙给佑安道歉,“不好意思,以前没见过这位叶小姐……”
佑安摆摆手,“顾总,你冲着人家小姑娘耀武扬威做什么!”她语气不善,本就没心情和他们两个人多说话,避过挡在她身前的顾彦向外走。顾彦伸手拽住她的手臂,佑安疼得一抽。
顾彦察觉不对劲,摊开手掌一片鲜红,脸色顿时就黑了,“叶佑安!谁伤到你了?!”
“顾先生,我们没这么熟。”佑安甩开他。
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别轮着来烦她?
“哭过?”顾彦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一对兔子眼。佑安烦心,狠狠瞪他,
“顾先生,我们也没熟到您能对我动手动脚。”
“跟我走。”顾彦知道她心烦时候说话向来不讲情面,丝毫不计较,拉着她没受伤的右手腕向外走。
佑安挣扎不过,只能任他拖着走到停车场,直接被塞进了那辆银色的porschecayenne里。
“先去医院。你手上的伤必须处理一下。”顾彦见她脸色不佳,叹口气拍拍她的头,“幼幼,听话。”
佑安不说话。顾彦不跟她计较,探过身子帮她系安全带。他贴近她的脸庞,更能清楚地看见她眼睛依旧微湿,睫毛大概是因为大哭过,也潮潮地透着水气。
“顾彦,你现在在做什么?”他不是对她恨之入骨么?那天如果有机会,他大概会掐死她吧。
“闭嘴。”她的一个问话提醒了他应有的态度。顾彦恶狠狠地回答她。
看见她受伤又哭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下意识地,就那么想温柔点对待她。
怕她疼,又怕她难过。
他在心里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