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沉寂的傍晚发呆的时候,甚至是和别人交谈时转过身片刻静默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他们。
尽管他们,是最终运命要从他这里剥夺走,可他还是感到了肉脱离骨、四肢脱离躯**那般无法言说的痛。
“小晨,我时常觉得不公平。我怀抱着失去他们的痛苦,继续所有的生活,但在他们的记忆里我永远是十三岁,无忧无虑的样子。我所有的改变他们都看不到,我为了恨扭曲地活着他们也不知道。”
可是我还是好爱他们。
因为我再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上见到他们了。
“哎。”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好友的季晨只得叹息。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有时候,好像可以理解吴坤宇了。”
“坤宇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俞温想起那个小自己四岁的吴坤宇,神情不禁软了下来。
“让小孩子听见,估计又要生气了。”季晨打趣道。
“只有小孩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还不停吵着要长大。”
似是回忆起什么的俞温继而又笑,“如果他也可以活着,顺利长大,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
“所以你才不能把坤宇当你弟弟的替身。”
吴坤宇的意图在组内早不是什么秘密,可惜另一当事人俞温似乎总是不懂。俞温既扮演着课业上的引导者,同时又是生活中温柔体贴的好哥哥,但无论哪一个,俞温都是绝对安全的角色。他的管教是出于引导,他的宠溺出于兄长关怀;也无论哪一个,都跟喜欢或是爱,相差十万八千。
“他已经快被这个世界的黑暗逼疯。我不想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良久的沉默,俞温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心。
“小时候去庙里祈福,有个自称会看手相的道士握着我的手看了好几遍。他说我的生命线在十三岁有个断结,但那之后生命线又奇迹般地开始继续向前延伸,一直到生命线和爱情线相交汇,会再次断裂。如果说十三岁家族覆灭,K.S.给了我奇迹的重生的话,那么之后的断裂,会是因谁而起?还会不会有下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
大多数情况下,俞温都秉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大无畏精神,执着而坚强地熬过了一个一个的年头。忽然有一天,当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竟一时也会迷茫。
“你害怕是谁?”
俞温摇摇头。
“那个道士算准了我十三岁的所有事。”
“这都什么年代还迷信,不过是巧合罢了。里用烂的把戏你也信。”季晨兀自笑了笑,推一把俞温。
一个人的希望,却是另一个人的浩劫。这样的话,说出来该是何其残忍。
“那你呢?你真的不回去看看你爸妈?”
季晨的笑僵硬片刻,“我早就被他们赶出家门了,哪还有资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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