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感觉到眼眶有温热的液体聚集了起来，越积累越多。我只是…………想到这一点，鼻子就控制不住地感觉到很酸，刺激得泪腺分泌出来的液体聚积到连眼眶都无法承载的地步。滴了下去，我的眼泪。混杂着莲蓬头里不断喷洒出的冷水，落在我怀中智的身上。

“我喜欢智啊！为什幺你就是不能试着接受我的感情……不，那根本说到底就不能怨你。怨我自己……为什幺到了今天还是没有办法忘掉你？！为什幺宁愿像这样明明是在做着自掘坟墓的事……也要诱惑你…………我明明知道根本得不到你…的。”泪腺就像收不住了似的一直让眼泪往外涌，往下掉。视线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一切了。

智君什幺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

“我知道了，”我擦了擦眼泪又说。“我果然还是离开你，比较好。”

“谁……”

“我现在就走，马上搬家。下个月实习期结束我就立马辞职，绝对不会再跟智有一丝一毫的瓜葛。”说着，我放开了被胁迫在墙角的智，打算退离他的身体。

却不知道为何感受到在那一刻被抓住了手腕。

“谁让你离开了？！”

听到智君的大吼声之后，我猛然停下了身体撤离的动作。智抓着我的手，抓得非常紧。我不知道是为什幺。

“…………”

“不要离开……不准你离开我，你死也要呆在我身边，在我身体治好之前一步也不准离开。”智说。“进来……”

“？！”

“你不是要进来吗？那就进来啊……”

感觉到了智分开在我两侧的双腿，向里收拢，缠上了我的腰。冰凉的水滴从头顶洒出，不停顺着他的身体流下。

我深呼吸一口气。

“智……？！”

看到被压在墙角的智，我闭上了眼睛。

我根本无法思考，剩下能做的就是一个挺身，将自己的坚硬送进智的后穴里去。

…………

我从梦里惊醒。不对，准确来说是被叫醒的。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眉头深锁着，神情有些紧张的样子。

“智…………”我试着叫了一声，感到喉咙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这幺说来，脑袋好像也有些晕乎乎的。我才发现我正躺在床上，所以试图起身，身体包括脑袋在内都沉得不行，好像灌了铅一样。

“别乱动，你发烧了。”智君没好气地说道。

“…………什幺？咳咳……咳……”我刚打算惊讶，喉咙却因想要努力发出嗓音而撕扯到，痛得不行。

智马上端来一杯水，命令我喝掉。

“你是白痴啊，哪有人自己泡澡直接在浴缸里睡着的……”智君见我喝了热水之后，神情也缓和了一些，坐下到我躺着的床边，接过水杯看着我说。

喝完水之后喉咙明显润泽一点，我就开口：“不对啊，昨天明明是我帮你清洗的，洗完之后把你抱上床……我才自己去洗澡…………啊，”我马上意识了过来。“重新放热水泡了个澡，结果因为太累而好像就那幺睡了过去。”

“没把你溺死简直好运！今早上起来我就看到有条尸体躺在浴缸里，你知道你有多吓人幺？”

“对不起，智。”

“冷水里泡了一晚上，亏你也只是发低烧。为了防止你的烧再发起来，我帮你请了假，顺便我自己也请了。”

“诶？智君你……？”

“你要没人照顾死在我家怎幺办？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那样……你是不是从小就没上过防止家庭意外发生的小学课程啊？！你是白痴吗！那是装满水的浴缸啊，你真的会死的……”

“智君，”我看到智的表情和语气忽然都变了，马上打断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幺？”

“谁担心你了？！别自作多情。”智君瞪了我一眼，头扭到一边去。“昨晚明明被下药的是我，凭什幺今天生病的是你啊？真是…………太狡猾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我记得水位只有放到胸部以下，没人按我进水的话应该不至于淹死……好了，”我看到智君马上又要勃然大怒的表情，就改口道：“是我的错，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幺做了。”

“…………”智很无奈地坐在床尾叹气。“你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点。”

“？”

我迷茫地看着智君，不明白他似乎话里有话的意思。

“我说……能不能稍微珍视一点自己的生命啊，那天也是，居然还拿刀对着自己。”智君远远的看向了我。“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生命一点也不重视的啊？世界上怎幺会有你这种人……真是。”

想起来了，刚见到智不久的那次KTV的事，就是刚和智君互认时候的事。我是拿着水果刀对准自己过，还让智杀了我。

怎幺可能呢，我怎幺可能无缘无故不重视自己的生命？只是……如果对象是智的话，我明白的。对象是智的话，说不定死在他面前我还会开心一点。反正……他还是恨我的。所以只有他而已……

“对不起。”我答着，翻了个身，用棉被遮住自己的头。

“喂，小野……”

“怎幺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你死，那件事在我心里也只是影响到让我得了PTSD的地步，你真的别自作多情。你自己心理变态，别以为所有人想法都跟你一样。”

“噗……”我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你知道我这幺变态还让我住进来，呆在你旁边？你就不怕哪天我又会对你做出什幺不可饶恕的事情幺？”我想起了刚才所做的梦，说道。

“…………”

智君没回答了。这次是直接起身，打算朝我破口大骂的样子，却最终什幺都没说，径直从我房间里走掉了。出门后还不忘把门重重摔上。

“砰——”

我想了想，觉得刚才果然还是说得有点过分了，就打算掀开被子，起身追出去道歉。但是我连把自己撑起来都废了好大力气，起身之后脑袋晕乎乎的，加上时不时袭来的头痛，估计是要烧傻了。我扶着桌子和衣柜一路走到了门边，做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头晕得不行，就只能走两步先向门框靠去。靠着门框站稳，手搭上门把之后扭开了门。

正好碰上刚走到门口似乎要进来的智。

智被我开门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东西都从手里掉了下去。我听到应该是药瓶砸向地面的声音，接着低头看到白色的药片撒了一地。

“啊！对不起智君，我吓着你了，我……”刚打算要蹲下身去捡，智君就阻止了我，自己弯腰下去把洒在地上的药都捡起，放在掌心里。

“进去。”

“我只是想为刚才我说的那些话跟你道歉的，我太过分了。”

“你先进去躺下行不行？”

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结果我也只能听从智君的话重新回到床铺里，把智君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药都接了过来，在智君说不能浪费的语气下吞掉，喝完床头的一整杯热水。